“他兒子看着可帥了,怎麼就站在那裡不進院子裡?”
護士長剛好路過,“醫生特意囑咐的,你沒見過幾年前的江苑,就是那個待了十幾年的老病人。她之前不是很清醒的時候,見到那個兒子,剛穩定下來又開始發病了。”
“江苑是因為什麼事情來到這裡的?我們這裡收治的都不是普通的病人。”小護士好奇地問着,“和吸血鬼有關?”
“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涉及病人隐私了。”護士長搖了搖頭,手上的工作也沒落下來,“手腳快點,别閑聊了,要去發藥了。”
江晟生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遠遠掃了一眼走廊盡頭的護士站。
一個小護士和他的視線對上了,有點慌張地問道:“他不會聽到我們說話了吧。”
“隔這麼遠,應該不會吧……”
閑言蜚語到這裡終于停歇了,江晟生也再次把目光移到了院子裡的兩人。
他想,随便别人怎麼說,我不在乎。自己和母親其實是沒有什麼聯結的,自打有記憶開始父母就隻是個遙遠的名詞。什麼血脈裡對父母與生俱來的愛都是扯淡,他更多念着舅舅對他的養育之恩,這比那從未享受過的母愛多得太多。但是如果舅舅看到他對母親那麼冷漠,心裡估計也不好想吧?
病人探望的時間很快就結束了。
江傑看着江苑在護工的陪伴下回到病房,歎了口氣,“你媽媽要是看到你現在這麼優秀,肯定會很高興的。”
江晟生不在意地道:“是嗎。”
他不會忘記剛到舅舅家不久,見到母親的第一面。不知道是在他身上看到父親的影子,還是本身精神就不穩定,她躲在了江傑後面,大喊着:“不要......不要過來!”那時候她話都很難說清,卻能把恐懼表達得那麼準确,對一個看着人畜無害的孩子。
“你媽媽是病了,等病情緩解後,會好的。”江傑像是自言自語般,不知道是安慰江晟生還是安慰自己。
“希望吧。”江晟生也輕聲道,這是真心話。他已不再是那個會幻想母親溫暖懷抱的幼童。但是他是真心希望母親能好起來,父母輩的問題是源頭,他很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這已經成為他的一個心結。
回到家後,江晟生又窩在了沙發上,今天去醫院看母親已經消耗了所有的精力。
還在研究院的時候,如果不是有什麼師門團建的話,他休息日都是宅在宿舍裡,不出門,有時甚至無聊到回工位寫論文。這種行為遭到了組内同門的嚴厲譴責,之後頻繁帶着他出去玩,去爬山,去KTV,去酒吧。江晟生也不拒絕,在每個場合都做一個不出頭,又不掃興的合格搭子。
和以前一樣,這兩天的輪休,他想好好休息一下。
傍晚,正當他準備打開電視找部電影消磨時間的時候,一條信息彈出,是任臨風:“我看排班表,你今天輪休?我媽知道你回來了,晚上來我家一起吃個飯吧。”
江晟生快速回複:“好的,還是以前的地址嗎?”
“是的,我可能晚點,大概7點?我還在開會。”任臨風在會議的間隙掏出手機回複着,“你可以先去我家裡坐着,我媽念着你呢。”
任臨風這邊的會議還在進行。
“......這次行動,需要第七小隊全力配合。”這是一場級别比較高的會議,與會的都是華城各小隊的隊長級别還有各部門的主任。京城總部來的領導在上面高談闊論着,猝不及防地點了任臨風的名字,“任隊長,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抓捕陳淼淼的事情放在心上啊,上次W酒店過後都快一周了,都沒有消息。還有那個血巢,有沒有查出什麼眉目?”
異端局派人把文可兒的日常監控了起來,把她放回去也是希望能通過她找到所謂“監護人”的蛛絲馬迹。
第七小隊幾乎24小時在“Corner”酒吧外蹲守,李老二也被徹徹底底地審問了一遍,除了供出了點給血巢賣命的小弟的消息,還有和所謂“首領”的通話記錄,還是沒有查清楚血巢的真面目。任何有用的情報都是以“我聽說”,“我猜測”,“我覺得”這些不确定的詞開頭,讓人覺得這個組織好像是編出來的都市傳說,又或者是騙子的說辭。
“那你們怎麼知道對面是真的血巢?”有獵人提出了質疑。
“我作為情報販子,知道血巢是真的存在的。我願意相信這次是真的,至少他們給了我一個誘人的選項,把李惠惠送出來。反正日子不能比現在更糟糕了,不是嗎?。”李老二坦誠地說,“隻是沒想到你們那麼快就找上門來。”
和其他血巢相關的案子類似,被煽動的都是一些走投無路,破罐子破摔的人或者吸血鬼,這讓血巢的真實性更加存疑。
回到會議室,任臨風揉了揉緊皺的眉頭,他最讨厭這種不幹實事的會。上級領導問責的時候,各方都在推卸着責任。他作為主要負責人除了推進案子,還要在各部門周旋。
等會議結束,都已經晚上7點多了,任臨風打開手機,屏幕上彈出了幾條江晟生的信息。
“我到了。”“還沒結束?”“阿姨讓我再問問你,我們先吃了。”......
任臨風快速打字:“抱歉,剛結束,馬上回去。”
他回辦公室放下材料,穿上風衣,開着黑色越野車融入了晚高峰回家的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