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今天這個會拖得時間太久了。”任臨風抱歉地說，“明明是我邀請你來的，還遲到那麼久。”

“沒事，我們已經先吃了點兒。”江晟生一邊在廚房忙着，一邊說道。

梁安安把飯菜都熱了一遍，做了最後的加工，江晟生幫忙端上了餐桌。今天确實都是硬菜，任臨風家裡飲食清淡為主，但是今天餐桌上卻出現了辣子雞還有水煮牛肉，特别合江晟生的胃口。

江晟生拿着碗筷從廚房走了出來：“今天是什麼會？”

“就是上周的一個總結會，陳淼淼還沒有蹤迹，血巢也沒挖出來太多線索，上面大領導問責呢。”任臨風不自覺地揉了揉眉頭。

“李老二那邊沒有套出來一點什麼嗎？還有文可兒那邊的眼線，容冰說他也有在蹲點，有動靜嗎？”江晟生問道。

“還在跟進......”

“不要把工作帶回家。”梁安安嚴厲地打斷了他的話，“吃飯！”

二人馬上被梁安安夾的飯菜堵住了嘴。

“來來來，這是你以前最愛的水煮牛肉。”梁安安給江晟生夾了一大筷子的牛肉，“以前你每次都能就着它吃兩大碗米飯呢。”

江晟生對自己吃過兩大碗米飯沒有絲毫印象，但還是禮貌道：“謝謝阿姨。”

飯後。

“我來收拾碗筷，今天也不早了，臨風你快把人家送回去吧，明天都要上班。”梁安安把他們兩個往外趕。

夜色下，一陣寒風吹過，江晟生把大衣裹得更緊了一些。任臨風從車後座拿了條灰色圍巾，搭在江晟生的脖子上，随意打了個結。

“上車。”任臨風把車從車庫開了出來。

“上次還沒聊完。”江晟生坐上副駕，他看着黑暗的前方說，“我後面給你發的信息你收到了沒有。”

任臨風沒有回答，他挂上擋，車緩緩開動。

“你别裝傻。”江晟生轉過頭看向左邊的任臨風，黑夜裡他的眼睛卻亮亮的，“我知道你當時可能無暇顧及我那幼稚的感情，但你肯定看到了。”

“呼......”任臨風歎了聲氣，“我隻是有點不知道怎麼回複。”

“也是，你可能都沒放在心上。”江晟生有些難堪地轉移了視線，看向右邊不斷向後的風景。

“咳咳。”任臨風清了清嗓子，“——這是我給你發的最後一條消息。老師說你轉學了，有些話我再不說就沒機會了。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我可能是瘋了吧，你離開後，我的世界好像都是你。喜歡一個男生好像挺奇怪的？但舅舅說如果滿心都是一個人，那就是喜歡。我喜歡你，如果你再也不回來的話也給我個答複吧。”

江晟生聽到這熟悉的話，猛地把頭轉了回來，看着任臨風吃驚得瞪大了雙眼。

“你發的每條消息，我都記得。”任臨風一邊背着江晟生八年前給他發的最後一條消息，一邊目不斜視開着車。

“你......”江晟生被任臨風這超強的記憶力驚到了，就連他都無法一字不差地複述當年這稱不上正式的表白，一點羞恥心湧上心頭，帶點結巴道：“我......我當時也是破罐子破摔了，給你造成困擾真是抱歉了。”

“我隻是想把話說開了，畢竟之後還要一起共事，一直想着這件事情挺尴尬的。”江晟生不期待任臨風的任何回答，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而且還是那麼荒謬的感情。

“如果八年前，我沒加入異端局，我肯定會認真回複的。”任臨風語氣堅定道。

“呵，是你的性格，會認真拒絕每一個表白的女生。”江晟生自嘲着。

“我不一定會拒絕。”任臨風搖搖頭，“但這話已經太晚了，我不再是高中時那個光明磊落的任臨風，我心中有仇恨，它使我變得肮髒、扭曲。你對我的情感也可能是雛鳥情節，現在你的身邊也不再隻有我了，你有自己的生活了。”

“吸血鬼和獵人的世界太肮髒與血腥，像我媽嫁給我爸，每天提心吊膽着，現在還要每天擔心着我這個不孝子。”任臨風也不是沒想過回複，隻是猶豫着、猶豫着，一拖就是一個月、半年、一年、兩年......直到這段感情終于過期了，也沒有回複的必要了。

“嬸嬸，你值得更好的。”任臨風很少說那麼長一段掏心窩子的話，“到了，早點休息吧，明天局裡見。”

對比江晟生的沉默，任臨風沒有任何的局促。

直到下車後，江晟生都沒緩過神來。冷風往他的大衣裡鑽着，那條灰色圍巾頑強着守着脖頸的最後一點縫隙，但還是讓冷風乘虛而入。

他想，這場青春的鬧劇，終于還是在八年後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