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兇惡地說：“現在我問你答，否則拿你開葷。”江晟生感受到手下人的掙紮，但是人類的力量在他面前不過是蚍蜉撼樹，而血統提升的藥劑更激發了吸血鬼的力量。

他滿意地開始問：“你們還有接應的嗎？”

“上面......還有兩個人。”保镖顫抖着說着，看樣子也不是什麼忠心耿耿的手下。

江晟生接着問：“我們還有個同伴，一個半吸血鬼，關在哪裡了？”

“在專門的對吸血鬼的房間。”

“帶我去。”江晟生在這期間把保镖身上的武器都摸了出來，單手檢查了一下，便用槍抵着這保镖的腦袋威脅着。

在武力和武器的雙重威脅下，保镖自知沒有反抗的餘地了，舉起雙手從地上爬了起來，老實帶路。

江晟生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那種強大力量所帶來的膨脹的自信、淩駕于人時的俯視，好似觸發了什麼開關，讓他一邊感到興奮的同時，還感到了渴望——對流血、暴力的渴望。

原來關押黑羽的房間和他們隔得并不遠，但比起他們簡陋的倉庫，顯然安保等級高多了。保镖急得直冒汗，慌亂下輸錯了一次密碼。他作為陳淼淼手下，出入這個房間給黑羽打上了虛弱劑，自然是有權限的。

江晟生再用槍托狠狠撞了一下保镖的頭，狠狠威脅一番後，好歹是進到房間了。

束縛椅上，黑羽眼睛半眯着，顯然也恢複了意識，隻是針對吸血鬼的高劑量的虛弱劑加上束縛帶讓他掙紮不得。

“給他松開。”江晟生命令道。

束縛帶脫落的瞬間，黑羽暴起，反身把保镖摔到了地上，緊接着便湊到保镖的脖頸間刺入了尖牙。安靜的房間裡隻剩下黑羽的吞咽聲。

“夠了！他已經失去意識了。”江晟生上前拉開了黑羽，同時也警惕地看着他。進食期間的吸血鬼經常難以控制理智，伴随着攻擊性。

黑羽把保镖丢在了地上，用衣服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活動了一下筋骨。對于吸血鬼來說，沒有什麼是比血液更能讓人恢複體力的了，虛弱藥劑的效果也終于是抵消掉了。

“你不來點？”黑羽也注意到了江晟生的狀态不對，半吸血鬼一般隻有渴血和進食的時候才會顯露出吸血鬼的特征。

江晟生故意不去看倒在地上的人類，但仍能感受到室内彌漫的腥甜的味道。他固執地搖了搖頭，現在這個樣子大概也是血統提純膠囊的副作用，不是簡單的血液攝入能解決的。

“你喝點我的吧。”黑羽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半吸血鬼的血液對他們也有吸引力，好歹也有一半人類的血統，隻是味道沒那麼好。

江晟生看着黑羽蒼白的胳膊，沒忍住吞了口口水。他沒有拒絕，吸血鬼力量的使用也帶來了一些心底的躁動，而這躁動隻有血液才能緩解。比起之後喪失理智傷害自己的隊友，不如先做些預防。

他低頭咬上了黑羽的手腕，但比起剛才黑羽的粗暴，江晟生更像是一隻偷喝牛奶的貓，安靜地吮吸了起來。

而任臨風他們搞定保镖，舉着搶過來的搶闖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你......”任臨風看着眼前這個嘴角隐約顯露着利齒，瞳孔泛着暗紅的人。

他不會認錯，這是一個吸血鬼，但是卻長着江晟生的樣子。而他剛剛目擊了江晟生的吸血現場。

僵持中，還是白桃把任臨風舉着槍的胳膊給按了下來。

任臨風回想着，同樣是打了虛弱劑，怪不得白桃會對江晟生的能力如此信任，她早就知道江晟生是吸血鬼，黑羽明顯也是知道的。

自己身為他的隊長，從前的同窗，卻是毫不知情。

“先離開這裡。”任臨風看着江晟生躲閃的目光，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時機不對，隻能幹巴巴地說了句：“出去後和組織好好交代一下。”

任臨風難以自控地回想起和江晟生相處的細節，一些曾經疑惑過的點都串了起來，大的有在研究院看到的神似江晟生的照片，小的有無數生活上的小謊言——所有的一切都指向背後這個驚天的大秘密。而自己這麼多年來居然毫無發覺，甚至不如僅有幾次照面的白桃和黑羽，懊惱中，他忘記了吸血鬼同類間的感知能力。

——看來自己并不值得江晟生信任。

有了黑羽這一個助力，加上他們一行人在保镖身上搜刮到的武器，即便遇到了一些賭場的安保人員，他們也一路有驚無險，終于闖進了賭場的遊客區域。

“欸，你這人眼睛長天上去了吧。”他們在人群中快速移動着，難免有些沖撞。

“是人類——他們有槍！”

“是軍方的？”

“是獵人！”

賭場的人群裡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驚呼，引起了一陣騷亂。

“走這邊！”任臨風帶着他們穿過人群，抄着近道，穿過一個像是廢棄停車場的地下通道。

江晟生看着前方越來越亮的光，他們終于回到了地面上。

隻是這還不是結束。前期情報掌握的不足，讓異端局低估了陳淼淼的勢力，更高估了自己在管制區的影響力，當地的軍方根本不買他們的賬。這不是這一支小隊能解決的問題，但這的确是異端局現在能派出的最多的人手了。

他們或許根本就不應該摻和這渾水。他們異端局為人類權益而奮鬥的口号終究拗不過現實。有權有勢的那夥人無論在什麼局勢下都遊刃有餘，最後遭殃的隻有普通的人類、賣命的獵人還有被強制隔離在管制區限制自由的吸血鬼......

現在，他們在管制區内，失去了聯系外界的方式，軍方态度不明朗的情況下也不能求助，離李老二的Corner酒吧也差着十幾公裡，憑借他們現在的虛弱體質沒有交通工具很難短時間撐到......任務失敗了，但深入敵營也算是收獲了有效的情報。

“在大街上這麼站着也不是個解決辦法，先找個地方躲一下吧。”任臨風看着前方空無一人的街道，決定敲敲門，看能不能先藏匿在其中一戶人家裡，無論是威脅還是求助，要先和外界取得一些聯系。

“我和黑羽去試試吧。”江晟生自告奮勇，現下這種情況隻有身為半吸血鬼的他們能夠和當地人打交道了。讓這些虛弱的人類獵人去敲門，那不是相當于給人家送免費的血袋。

就這樣，江晟生敲開了街角的一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