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栩甯頓了頓,沒說話。
沈懷川見狀補充道:“不是物質上的。”
江栩甯頓了頓,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的關鍵:“沒有物質的話,精神上也跟不上吧。”
很有道理啊。
沈懷川差點被江栩甯哲學性的發言糊弄過去,反應過來後才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哪有那麼複雜,再叫聲哥哥來聽聽。”
江栩甯欲言又止地癟了癟嘴:“……你别得寸進尺。”
沈懷川看着自家竹馬那生氣的小模樣,心裡樂開了花,仗着身高和身材優勢把人框住了,本性一點點暴露出來,“你别說,剛剛那聲哥哥真的叫到我心坎裡去了,你再叫幾聲,說不定我都不用你還錢了。”
“沈懷川。”江栩甯難得喊了他的大名,“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特别像一個流氓,不,土匪。”
沈懷川還是笑:“得了,我這個土匪不僅給你交學費,給你買零食,還上門陪聊陪玩陪學習,世界上哪裡有我這麼好的土匪啊——”
江栩甯實在聽不下去,臉色發紅,伸手捂住了沈懷川的嘴,兩個人跟八爪魚似的黏黏糊糊到一起去了。
夏天是汗液分泌最為旺盛的季節,耳邊的蟬鳴叫嚣着酷暑難耐,卻也沒辦法将兩個正在興頭上的少年分開。
玩夠了,順帶着在外面吃了個晚飯回家後,兩人身上都出了一層薄汗。
沈懷川駕輕就熟地從玄關處拿出江栩甯給他備着的涼拖換上,對方才的事情進行了總結:“那什麼,我剛剛是開玩笑的,錢不着急還,也不要你真的補償什麼,好好跟着集訓就行了,千萬别有負擔。”
一萬多的支出對他來說,也确實不至于上升到要跟家裡報備的程度。
“我知道了。”江栩甯對沈懷川的性格心知肚明,當然知道對方隻是想逗他好玩,從屋内拿出一套大号浴巾給人遞過去,“你衣服都汗濕了,先去洗澡吧。”
“得嘞。”沈懷川一身輕松地接過衣服,哼着歌徑直去了浴室。
江栩甯看着對方寬闊挺拔的背影,聽到浴室門被合上的清脆響聲,終于放下心來。
他難以去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原本以為自己快要被一張複雜的難以斬斷的蜘蛛網裹挾住,回過頭才發現那不過是幾簇棉花糖。
沈懷川總是有辦法将他從不安和慌亂裡抽離出來。
但這似乎也是第一次,他會面臨缺錢的問題。畢竟之前,無論是他爸方博坐牢前,還是搬來江城後,他都沒缺吃少喝過。
老媽江映岚離了婚以後走了事業運,沒辦法時長陪在他身邊,更是習慣于用錢去堆砌他的安全感。
正因為如此,他才從來沒吃過窮的苦,無論是買畫材畫具、送齊越球鞋,江栩甯從沒猶豫過。
而這一次,江映岚為了讓他不要跟方博一樣從藝,第一次下了狠手。
或許是真的恨透了方博,才會覺得隻要跟那個人身上的某個特質沾了點邊,就會變成那樣的人。
想到這裡,江栩甯微不可察地輕歎了一聲,把思緒清空重置。
他回房間開始收拾沈懷川剛剛從家裡帶來過夜的東西,越收拾,越覺得不對勁。
學校布置的一堆卷子、習題冊、筆記本;筆記本電腦;各種零食小吃;幾件夏天穿的貼身衣服,甚至還有投影儀和遊戲手柄。
……這人是要把整個家都搬過來嗎?
或許是怕他餓瘦了,還把家裡做的烙餅打包了來。
江栩甯無奈地笑了,把烙餅放進冰箱後,又耐心地把東西分門别類放好,至于那個投影儀,他之前沒玩過,随手放在了床頭櫃上。
等他做完這些,沈懷川也洗完澡出來了。
江栩甯的目光劃過此刻滿身水汽的高大少年,呼吸一滞。
沈懷川沖的是冷水澡,幹淨利落的短發隻被擦拭的半幹,走出浴室的時候沒有穿上衣,大片麥色的胸膛露出,水珠順着流暢的肌肉線條蜿蜒滑下,沒入人魚線下包裹着的白色浴巾,下方也是不可小觑的一大片。
江栩甯看得腦子有點熱,有一瞬後悔,他早知道這人的身材是這樣,就不應該把他平時用的浴巾遞過去。
包裹的太勉強了。
“你的衣服。”江栩甯盡量避開直視對方的有點誇張的上半身,把沈懷川帶來的T恤和短褲遞了過去。
沈懷川洗完澡正是神清氣爽的時候,很容易就注意到了江栩甯不自然的神情,“你怎麼了,我身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江栩甯沉默着沒說話,轉身準備回自己房間。
沈懷川看了眼自己的肌肉,意識什麼後,便跟在江栩甯身後開始嚷嚷了起來:“哎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愛看就看,多看看,我不介意的——”
越描越黑。
江栩甯的步子邁地更快了。
直到換好衣服進來了,沈懷川還探了個腦袋杵在房間門口傻笑着:“千萬别因為我是男同就覺得不好意思,我真的跟以前沒有任何區别,這個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