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栩甯:“嗯。”
他們那個場次人少,沈懷川挑了最後一排中間的位置,前面黑壓壓的一片全是空位。
江栩甯就着一片黑暗找位置坐下的時候,還有點不适适應。
因為沈懷川駕輕就熟地将兩人中間的扶手扒拉上去,徑直牽上他的手,還是以那種十指緊扣的姿勢。
江栩甯:“?”
沈懷川一副無辜的模樣,壓低嗓子說:“怎麼了?男朋友。”
江栩甯環顧四周後發現周圍确實沒有人,才放下心來,但也沒回話,隻是悄無聲息地伸手回握了對方,臉頰的紅暈全然隐于影廳逐漸暗下去的燈光之中。
沈懷川心滿意足地笑了。
……
電影名為《他的婚禮》,整體節奏很慢,是個色調晦暗、轉場淩亂的文藝片。
女主收到了一封來自已故男友的婚禮請柬,慌亂和情感的拉扯開啟了整個故事的帷幕。
中途尋找男友請柬上那個陌生地址的過程中,女主也逐步拾起和曾經戀人的點滴回憶。
可五年前,兩人因為一次自駕遊出了車禍,男主角當場死亡,女主卻奇迹般地生還了。
中途有好幾個場景,饒是沈懷川也不禁鼻頭一酸。
太生活化了,寫實得讓人不禁有幾分代入感。
可誰知結尾時分,整個影片節奏忽然加快,話鋒一轉,來到了男主的視角。
原來男主角并沒有死,而他也是真的要結婚了,在另一座新的城市,和女主沒有絲毫關聯的城市,開啟了他嶄新的人生。
當年那場車禍,死去的人也并不是他,而是女主角本人。
男主在婚禮舉行的前夕,懷着悲痛的情感,寄出了那封明知道不會收到任何回複的請柬。
最後的結局并沒有描述的太清楚,女主到底是死是活,兩人見到最後一面後說了什麼,都被隐晦地帶過了。
散場的時候,沈懷川還有點懵,隻是微微出汗的右手手心幫他找回了點實感。
操,他們居然牽了将近兩個小時的手?!
沈懷川迅速松開江栩甯已經有點僵硬的左手,放在手心裡反複揉了揉,生怕被自己捏出什麼問題來了。
江栩甯卻絲毫沒感覺,就好像已經習慣被他這麼牽着似地,讨論起了電影的劇情:“女主應該已經死在那場車禍裡了吧,收到信的人,要麼是她的精神體,要麼是鬼魂之類的。”
沈懷川揉搓着對方皮膚細膩光滑的手,說:“你這麼猜也對,但我更覺得這像是那種平行時空,男女主都在自己的世界裡存活了下來,但因為某種愛的超能力,打破時空界限收到了請柬,見了最後一面之類的故事。”
江栩甯頓了頓,抽回了自己被揉得發熱的手,評價道:“這……合理,但會不會太老套了。”
沈懷川:“确實有點,早知道就看隔壁國慶檔的動畫片了。”
江栩甯将最後一口可樂喝完,搖搖頭:“沒關系,反正我們還有下半場。”
沈懷川來了興緻,伸手搭上了對方的肩膀,湊近問道:“什麼下半場?”
江栩甯勾起嘴角,故作神秘地頓了頓,說道——
“吃完飯來我家寫作業,我很久沒碰文化課了,這次換你講給我聽……男朋友。”
最後那刻意壓下音調的三個字說的沈懷川一陣氣血上湧,喉結滾了滾,麥色的臉頰也紅了半邊。
“江小甯,你确定要在這兒跟我鬧?”他的手不自覺收緊了,可礙于現在已經走出了影廳,前後都有人,沒敢幹些什麼。
江栩甯笑意更盛,繼續拱火:“我不敢,在那一萬塊沒還上之前,你還是我的債主,哪敢跟你鬧啊。”
沈懷川知道這人是故意逗他、惹他上火的,幹脆順着這話繼續往下說:“是啊,作為你現在最大的債主,你就不想想什麼别的辦法哄我開心?說不定我一高興,就不要你還了。”
江栩甯:“你想怎麼樣?”
沈懷川笑得跟蜜糖裡打了滾似的:“比如以身相許什麼的。”
“……”江栩甯還是低估了這人不要臉的程度,不輕不重地伸手掐了一下沈懷川的側腰,惹得對方笑得更大聲了。
可還沒等兩人走出影城,身後一陣熟悉的男聲打斷了他們笑鬧着的對話。
“江栩甯、沈懷川……你們?”
沈懷川循着聲音的來源側身向後望去,一擡眼,竟然發現了他每天朝夕相處的熟人班長大人,徐承理。
徐承理正牽着一個抱着爆米花桶的小孩,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們倆。
小孩嚼了兩下爆米花,皺着眉頭扯了扯徐承理的手,問道:“表哥,什麼叫以身相許啊?”
沈懷川的表情瞬間扭曲了。
靠,怎麼哪裡都能碰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