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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對于南方人來說,是稀有物。是比暖爐更能驅散寒冷的存在。
正巧是周末,幾乎整個小區的小孩都出動了,拿着小桶和塑料鏟子,圍繞着院子中央那片娛樂設施鏟起了雪。
停在外面的私家車也沒能幸免,幾乎挨着的每一輛上面都被堆了千奇百怪的小雪人。
吃完早飯的兩人決定下樓溜達消食。
沈懷川踩着腳下厚實的雪層,戴着那條藍圍巾,也起了玩樂的心思,從路邊灌木頂上挖下來一捧雪對江栩甯說:“要不我們也去堆一個。”
江栩甯環顧四周,看了眼周圍數不勝數的可愛小雪人,微眯的桃花眼閃了閃:“要堆就堆個大的。”
“沒問題。”沈懷川找了一處人比較少的空地,因為沒鏟子,幹脆撿了段路邊還算粗壯的枯枝,将成片的雪劃拉了幾下堆積起來,再蹲下身徒手将雪堆修整平滑。
“别用手了,你不冷嗎。”江栩甯看不下去,将口袋裡的手套遞給了沈懷川。
“剛剛不覺得,現在感覺到了。”沈懷川搓了搓手心,是刺骨的冷,他對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後知後覺,但此刻不一樣了,厚實的手套讓他的指節瞬間回暖,沒過一會又開始繼續霍霍白雪。
江栩甯則撿起了一旁的樹枝,幫忙往裡趕雪。
很快,一個身子是圓錐形,腦袋是圓形的四不像雪人成了形,沈懷川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兩片葉子,歪七扭八地貼在了雪人的圓腦袋上。
江栩甯看着這個雪人的模樣,總覺得有點傻,但還是給予了正面的評價:“挺可愛的。”
“真的嗎?我怎麼覺得有點怪呢。”沈懷川摸索着下巴,盯着雪人的臉看。
江栩甯:“單論體積的話,完勝小區其他雪人。”
“你說的對,我們這個都這麼大了,五官問題可以暫時忽略!”沈懷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覺不覺得這一片的小雪人,都像是咱這個生出來的?”
“……沈懷川,你神經病啊。”江栩甯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麼,小臉噌紅。
“你想到哪裡去了。”沈懷川笑意漸盛,越說聲音越小,“我說的是雪人,你以為我說人呢?再說了,我們也沒有這個功能吧。”
“閉嘴。”江栩甯忍無可忍,抓起一把雪就往沈懷川身上砸。
奈何他抓的雪太松了,輕飄飄地落在對方身上就散下來,跟四處飛散的棉絮似的。
江栩甯的眼睛瞬間變得圓鈍起來,有種錯愣的委屈感。
沈懷川心裡軟軟的,本來想笑,但看着對方委屈尴尬的小表情,瞬間憋住了,開啟了教學模式:“哎喲沒事沒事兒啊寶貝,我教你捏雪人。你看,你要用力把雪湊緊實一點,它扔出去才不會散,打人才疼。”
“我沒玩過雪,不知道這些。”江栩甯如實交代了。
沈懷川:“是啊,你小時候在海邊長大,應該從沒見過雪吧,我印象裡上回下這麼大雪還是在我一年級的時候,後面幾個冬天的雪這地面都鋪不滿,更别說玩了。”
“沒關系,今天見到了。”江栩甯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抓起灌木上的殘雪擰成團便朝沈懷川扔去。
因為距離不算遠,砰地一聲,把沈懷川的帽子都砸歪了。
“我去,江小甯你搞偷襲啊——”沈懷川愣了下,旋即歪頭低笑了幾聲,卻也沒還手,任由對方繼續扔。
單方面的進攻持續了一會後,江栩甯頓了頓,問:“你怎麼不還手?”
沈懷川嘿嘿笑道:“看你打的高興,不舍得打斷。”
“笨蛋。”江栩甯不自禁笑了,看着面前麥色皮膚,濃眉挑起,和煦笑着的少年,黑色瞳仁裡倒映的仿佛不是漫天白雪,而是無理取鬧拿雪球砸人的他自己。
江栩甯慢慢湊近沈懷川,紅色的圍巾在空中晃了兩圈,耷拉下來。
确認了四周無人後,他小貓似地踮起腳,用鼻尖蹭了一下沈懷川的側臉,薄唇貼上皮膚,留下一陣酥麻的熱意。
被突然親了一口的沈懷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江栩甯。
明明渾身都是冷風,他的臉卻變得很熱很燙,臉頰都攀上了一層紅色。
這天真的是變了,夏天還猶豫着不想早戀的江栩甯,到了冬天居然都學會強吻了,還是在他們小區樓下的院子裡。
沈懷川一把攬過江栩甯的肩膀,把作亂的人禁锢在自己懷裡,“這些東西你都是上哪學來的?”
“跟你一樣啊。”江栩甯的瞳仁裡閃過一絲狡黠,“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