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為高深的修者随時都有護體靈氣,這對林茿來說屬實奢侈,但為了盡快引出與自己共鳴的那柄寶劍,她難得啟用了護體靈氣,淡淡的一層。肉眼根本看不見那些靈氣,劍冢的那些寶劍對此卻很敏感,林茿很快看中了一把。
那把劍的劍身非常樸素,如果不是自己的神識受到了它的牽引,林茿可能根本不會注意到它。她伸手握在劍柄上,原本暗沉的劍鞘便随之變化了外形。
它太舊了。念頭一閃,那柄劍立馬就變得簇新。林茿察覺到它可以随心所欲地改變形态,就努力地回想自己曾經見過的劍,最後它變成了白玉劍的樣子。林茿覺得很有趣,正準備将它取出來,腳下咯噔一響,從頂上落下什麼砸到她的腳背。
林茿彎下腰,摸索着将它撿了起來,發現它也是一把劍。而且它真是一把狡猾的劍,它是故意掉下來碰ci的。入手的那瞬間,林茿就知道自己上當了,她與手上醜陋的短劍共感的同時,就與劍冢其他的寶劍失去了聯系。
或許是她嫌棄得不加掩飾,林茿明顯感到它在她手上不停地跳動,試圖從她手上滑脫逃走。林茿從單手握劍改成了雙手抱住它,一個人隻有一次取劍的機會,它用完了她的機會,林茿當然不可能放它走。
“你不喜歡我幹嘛要我當你的主人?事情已經這樣了,你不如考驗我試試?”
林茿不懂劍,沿路每一把都覺得挺厲害,手上這把造型雖然難看,但還蠻有個性的。她也真的就不挑。
那把劍脾氣還挺大的,林茿抱着它磕磕巴巴飛了好一會兒。
她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你挺好的。真的。”
劍冢中發生的一切,流雲峰衆人都能看見。姜雲本來在打瞌睡,聽見這個徒弟騙劍的瞎話,抿唇笑了一下。她換了個姿勢,終于将視線投向水鏡中的林茿。
那把短劍破破爛爛,在一衆寶劍之中醜得相當紮眼,姜雲自然認出了它。
如果她選中的是這一把劍……那或許……
林茿并不知道這一把劍也是有來曆的,現代的她不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社畜,所以對于本命法寶這種東西,她隻要有就行了。沿路那些劍太好太強了,她對着它們總是心虛,拿着這一把醜兮兮的短劍,反而有種“這就是我的”的踏實。如果沒有系統,她可能永遠無法築基,這麼一想,隻是長得醜真的問題不大。
她從内心深處接受了這把劍,看它就順眼了許多,它的劍身上沒有題字,隻有一個磨損得快要看不清的雕花。林茿往劍身上呵着氣,衣袖上蹭得漆漆黑,勉強擦出了整幅圖。難以窺見全貌,但仔細地看了看,她覺得那個圖案更像是一個字。
林茿有一任高中語文老師熱衷于研究象形文字,她因此也學會了幾個簡單的甲骨文的形義,這個圖案便給她一種象形文字的熟悉感。從形狀上來看,這是一個很“花”的字,是一根藤蔓上延伸出無數的分叉,再有無窮無盡的繁花綴在枝頭。
“那是你主人的名字嗎?”
林茿不過是自言自語,手上的短劍卻安靜了下來,劍上飛出了幾點熒光,像是螢火蟲圍着她打轉。
它們融在她的指尖,林茿随之感到了一陣困意,靠着牆壁跌坐在地上。
卓紫涵見此異狀,便要扶起她。識海中霎時響起姜雲的聲音。
“‘春’要用幻術考驗她。”
水鏡隻能照出林茿的肉身所在,無法捕捉識海中的幻覺。所以沒人知道林茿會經曆什麼,也沒人能從她安靜的臉上看出她存在腦海中的危機。
姜雲分神與卓紫涵聯絡的當時,另外有一道黑色的魔氣從劍上落了下來。躲在影子底下,纏上她的發絲,悄悄地鑽入了她的識海。
千裡之外的魔界,一個天生的魔君睜開了她猩紅的雙眼。
“那可是我的劍啊。”
她說完就笑了,并不擔心會有人真的得到這把劍。因為她在劍身上留下了一抹神識,即便她身在魔界,也足夠阻止那個築基一層的廢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