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女士,你的家人沒陪你一起來嗎?”
張汐嫣一頭霧水,不就是拿個體檢報告嗎,難道還需要有人陪?
何況家人……她還有什麼家人?
母親難産生下她死了,父親把她當做賺錢工具,哥哥更是将母親的死歸結在她身上恨她恨得要死,而愛人……那是她搶來的。如果不是眼前這個醫生忽然提起這兩字,她都快忘記“家人”是什麼意思了。
張汐嫣怔了片刻後,搖頭道:“就我一個人。”
醫生蹙緊眉頭,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鏡,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眼神帶着惋惜口氣透着無奈,他将桌上放着的一沓化驗報告遞給張汐嫣。
“張女士,化驗結果出來了,胃癌晚期。”
他似乎是在可憐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就得了絕症的女人,說話和動作都盡顯小心。
張汐嫣呼吸一窒,她接過化驗單,蹙眉看着上面的各項指數,她不是學醫的,但是也能看出來她身體裡的那顆胃有多嚴重。
其實在做胃鏡的時候她就隐隐約約覺察到了什麼,隻是她不敢去想。
醫生指着圖片,在張汐嫣耳邊給她一一講解,張汐嫣發着呆聽一半漏一半,洋洋散散總結出,她時間不多了,需要她盡快入院做化療。
胃癌晚期能活多久?張汐嫣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個病,因為她的爺爺就是在病床上掙紮了兩年死去的。
醫生好意的提議道:“張女士,這邊建議您盡早住院接受治療。”
“那我住院……能好嗎?”張汐嫣啞着嗓子,神态麻木,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醫生沒再出聲,隻是為難地搖了搖頭。
那就不治了,張汐嫣舔舐了一下幹澀的嘴唇,站起身将診斷書全部塞進挎包裡。
她站起身說了聲謝謝,扭過頭離開了診斷室。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外面在下雨,細雨夾雜着寒風,吹在臉上跟刀刮一樣疼,張汐嫣打開包将裡面的傘拿出來撐開,細雨斜飄,有傘也遮不住寒冷。
三月天的溫度算不上有多冷,可張汐嫣的冷是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綿綿不斷的寒氣順着血液延伸到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