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算是看出來了,醫生是個戲精,不去演戲浪費了他渾然天成的演技。
花清全程站在一旁看戲,給包瓜子她能磕起來。
“老前輩,宋梨還躺在病床上,可否煩請前輩告知我們結果。”林一把拐到萬裡之外的話題扭回來,回到正題。
“這位同學,我看你順眼,合我心意,老夫才告訴你的,要不旁邊對我大不敬那個人,老夫是不會說的。”
準備要說出症狀了,張楚名心嗓子都吊起來,沒有剛才玩笑的姿态。
“放輕松,小事而已。宋梨小姑娘作息不規律,貧血,早上沒吃早飯,低血糖了才會暈倒,你一個大小夥子也不上上心。等會老夫給她輸一瓶葡萄糖吊瓶,你們有一個人守着就行。以後千萬要記得按時吃吃飯,按時睡覺,身體出了毛病遭罪的就是自己。”
原來是低血糖症狀,張楚名心裡松了一口氣,其他兩人也松了一口氣。
給宋梨輸液的換了一個人,不是剛才診治的那名醫生。
林一聽見那人,喚醫生為教授,不免多看醫生幾眼。
張楚名一直守着宋梨,中間去給宋梨拿了一身幹燥舒适的新衣服,林一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搞來的,還給林一拿了一身。
給宋梨換衣服這件事,交給花清去做。花清給宋梨換完,覺得這件衣服就是為宋梨量身打造的,尺寸無比合适。
張楚名對宋梨不上心,她是不信的。
待宋梨身體不再冒冷汗,臉色好些,林一和張楚名準備離開,留花清照顧宋梨,女孩子照顧總歸細緻點。
臨走前,老胡才趕到,隻看到張楚名三人,詢問宋梨情況如何。
林一不在,他被醫生叫住了,他和醫生在病房小隔間那裡。
醫生對林一很溫和,“你叫林一,是吧。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老頭子我把一脈可是千金難求啊。”
“林一在這裡先謝過老前輩了。”他伸出手來,讓醫生号脈,醫生的主動接近,他并不排斥,乖乖按照醫生說的話做。
把脈了一會,醫生皺起眉頭,又舒緩下來。
對林一說,“肝氣郁結,積慮過重;若能放下,便可無憂。”
“孩子啊,不要想太多了,有些事情能适當放下,就放下吧。放不下,遺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多謝老前輩今日教誨,晚輩謹記在心。”
有些事情,不是他想放下就放下的,林一苦笑。
前幾天,他聽聞撞死父母的那個司機,在獄中表現良好,無期徒刑改為二十年有期徒刑,再過幾年,就要釋放出獄了,這怎麼叫他放下!這怎麼叫他不恨!
兩條人命,輕飄飄地略過了。
一場事故,讓他家破人亡,讓爺爺奶奶白發人送黑發人,讓妹妹小小年紀缺少了父母的疼愛,林一指甲快要嵌入肉裡面了。
林一眼睛在冒火,他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努力忍住,“抱歉,老前輩,是我失态了。”
醫生從醫藥箱裡拿出一包雪蓮,用很普通的塑料袋子裝着,一點也不擔心名貴藥材磕壞損壞。
醫生傲嬌地說,“這是天山雪蓮,降燥去火,泡一泡就可以喝。五塊錢,便宜賣你了,别人求着老夫賣,老夫還不賣呢。”
醫生又變成小孩無理取鬧的性格,“快點,等下老夫改變主意不賣了,你等着哭去吧。”
見林一不為所動,醫生自己掏林一口袋,摸出五塊錢,馬上收到自己褲子裡側夾層口袋,把雪蓮一把塞到林一手上,強買強賣,不容他推脫。
“老前輩,這太貴重了。”林一回過神來
“它,對你來說,是貴重的東西;對我來說,卻不是貴重的東西。你明白嗎?我賣給你,它就是你的東西了。你是不是很疑惑老夫為什麼會做賠本買賣,因為老夫瞧着你有眼緣。天意,可能會讓我們再相遇的。”
醫生助理在醫生耳邊附言,聽完,醫生收拾東西走了,一瘸一拐地走得飛快。
走遠了,還說一句,“林一,要學會放下。”
老胡在病床做了幾分鐘,他還有事情要忙,叮囑花清他們一些注意事項,就走了。
張楚名看見林一手裡拿着一包東西,拿過一看,一眼就認出,“林哥,這是好東西啊,從哪來的?”
林一從他手裡拿回來,重新裡三層外三層包着,“老前輩給的。”
張楚名覺得這老頭就是區别對待,看在宋梨的份上,他就不生氣了。
“诶,醫務室裡這麼多人,要看什麼病?”
醫生來了,林一他們詫異,一問才知道此人才是學校聘來看病的醫生,剛才的老頭/老前輩是誰?
好家夥,竟敢冒充醫生?南城中學的安保什麼時候這麼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