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身後的譚青青才用訝異的語氣說:“殘疾人啊,沒有校園卡隻用現金,掃碼支付也不會,她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說完她看向一旁的人。
靳承已經走到門邊,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雙指夾着,目光落在那道纖細背影上。少女拄着拐杖,背上還背着一個包,此時拎着購物袋,看上去有幾分怪異的滑稽。
他看了一會,沒說話,付好煙錢就走了。
譚青青在後面叫了幾聲,他連頭都不回一個,偏偏現在還是她兼職時間不能走,譚青青煩得直接把手機拍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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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暖到寝室時,室友岑歡正埋頭在桌前追劇,聽到動靜去開門,在看到撐着拐杖的少女後整個人差點呆掉了。
另一名室友趙西芮躺在床上敷面膜,見沒動靜,好奇探出一顆腦袋:“岑歡,誰啊?”
還是周暖先打的招呼:“你們好,我叫周暖。”
岑歡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她們的新室友,難怪開學這麼久遲遲不來,原來是身體有特殊原因。
她怕剛才的反應讓新室友自尊受傷,立馬接過她手裡東西,親熱道:“你好,我叫岑歡,你以後可以喊我歡歡。她叫趙西芮,是學考古的。”
周暖點點頭,她之前就聽說她們宿舍是混寝,三個醫學院的,還有一個是其他學院。
趙西芮捂着面膜,忽然不合時宜來一句:“卧槽,好酷。”看着柔弱的姑娘,拄着拐杖,卻還能拿那麼多東西!
“暖暖,這是你的床。”岑歡領周暖進來,指着靠近陽台的床位道。
岑歡人如其名,可愛的嬰兒肥臉蛋,笑起來還有淺淺的梨渦,歡樂的像個小太陽。
周暖微微一笑說:“謝謝你。”
“你都不知道,我們宿舍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岑歡立馬去拿自己的零食分享給她,邊吃邊說,“我們是四人間,但開學之後就一直隻有我和西芮兩個人住。”
趙西芮接過話,解釋:“我們另一名室友開學就出去租房住了,她還是你們醫學院的院花。”
說到院花,岑歡剛才就注意到了,新室友有着一雙極漂亮的眼睛。
然而取下那條厚厚的圍巾後,臉色蒼白,雙頰有些浮腫,讓原本應該絕色的臉蛋黯淡很多。
周暖沒注意岑歡惋惜的眼神,開始收拾東西,梁慶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過來。
他關心道:“暖暖,到學校了吧,路上還順利嗎?身體有沒有不舒服,腿要是痛的話及時去醫院,我給你聯系好了一家離你們學校近的,主治醫生是我一個老同學,之前開的藥沒了可以找他。”
周暖十四歲失去母親,父親另娶他人,作為母親許蘭茵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是梁慶主動提出要收養周暖,雖說收養,實際上把她當自己孩子疼愛。
周暖說:“到學校了,舅舅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你和舅媽在家也要注意身體。”
梁慶不放心又交待幾句,周暖一一應好,梁慶這才挂掉電話。
周暖把生活用品放好,繼續收拾東西,岑歡和趙西芮立馬幫着一起,她們心地善良,很照顧這個身體不方便的姑娘。
周暖很感動:“謝謝你們。”
岑歡笑着說:“别客氣,室友就是要互幫互助嘛。”她發自内心的喜歡這個嬌弱卻又頑強的少女。
收拾完一切,周暖看眼手表,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岑歡提議去西街吃,趙西芮搖搖手指:“No,我要減肥,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帶一份水果沙拉,Grazie Mille。”
趙西芮從小在意大利長大,岑歡對于她說話時偶爾夾一句意大利語已經習以為常。
西街是靠近A大南門的一條學生街,美食很多,街道兩側有鱗次栉比的店鋪,來往的學生多,很是熱鬧。
岑歡挑了一家新開的米粉店坐下,給自己點了個中辣的肥牛砂鍋米線,問周暖:“暖暖,你吃辣不?”
周暖搖頭,她在吃藥不能吃辣。
在岑歡的推薦下,她點了個不辣的清湯粉。
岑歡對新室友好奇死了,問了很多問題,最終繞到最後一個問題,她支支吾吾的措辭:“暖暖,你的腿……是怎麼回事啊?”
沒成想周暖一點不介意,反而彎彎唇,很平靜的說:“是在十四歲一次意外,車禍受傷造成的。”
“還會好嗎?”
周暖說:“會好的。”
她努力了很久,吃了各種各樣的藥,藥物導緻她的臉長時間處于水腫,掩去原本的容貌。終于在幾個月前,醫生告訴她有恢複的希望,那也是最後一次治療。
“那太好了。”
岑歡其實有些心疼,年紀輕輕行動不便多可惜,幸好還能恢複。
岑歡又和周暖聊了會,突然發現什麼,指着不遠處的地方:“暖暖,看那!”
周暖順着方向看過去。
燈火通明的一家樂器店前,停着一輛超跑,超跑旁的台階上站着一對男女,女生仰着頭說話,男生手插兜裡,嘴裡叼着根沒點燃的煙,偶爾懶散笑笑應付一下女生,有股滲入骨髓的痞壞勁。女生則不斷往前貼,像是下一秒要跌進男生懷裡。
岑歡一下子來勁了,開始八卦:“暖暖,你知道那男的誰嗎?你今天剛來一定不知道,他叫靳承,A市人,聽說家裡巨有錢,長得還特别帥,大學以前念的都是貴族學校,不過人品不咋滴,典型的富二代作風,玩了不少女生,是個人渣。”
靳承,周暖其實知道這個人,在談羽的社交軟件裡。
談羽念國際學校那三年,曾無數次在社交軟件對這個名字表達過隐晦愛意。周暖隻是沒見過他長什麼樣,沒想到就是不久前在商店裡遇到的那個男生。
“就連我們院的院花,也就是我們出去住的那個室友譚青青,好像也陷進去了。”
岑歡感歎,邊說邊咬了一口肥牛,最後總結一句,“反正暖暖,咱們千萬别惹靳承這種男人,不然會被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