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學校手機查的嚴,他沒帶過來,不然今天就可以在網上搜搜有什麼得道高人。陸弈雪想起什麼,又跑去洗手池邊對着鏡子照了照,看看惡鬼有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什麼痕迹。看到臉蛋還是一如既往地光滑,沒有留下什麼可怖的疤痕,内心才松了口氣。
但是,他突然又被唇下的一個陌生黑點吸引了注意力。他摸了摸,好像是痣,但他并不記得這個位置原來有痣。
昨晚被鬼壓床時的記憶片段在他的腦子裡一閃而過,那女鬼的手指似乎在這裡停留了一會。陸弈雪頓時面如死灰,喃喃道:這顆痣不會是什麼催命符吧…
一顆小小圓潤的痣,現在雖是看着不起眼,但保不齊以後會惡化、會癌變、會變成增生腫瘤,反正他不相信惡鬼留下這種東西,是出于好心。他幻想了一下每個結局,身形越發不穩。
簡直條條大路通地府!
我到底是哪裡惹到它了啊,追着我這條小命不放。陸弈雪苦兮兮地想。
…
下晚自習後,室友們陸續回到寝室。
陸弈雪在他們上晚自習的期間,特意去宿管阿姨那的“零嘴庫”買了些水果,有李子和桃子,他想拿來答謝室友們。他平時很少吃零食,也不是不愛,隻是單純懶得買,寝室内空空如也,和他的人一樣幹淨,所以隻能這樣聊表心意。
“陸弈雪,你要吃潤喉糖嗎?我去問我語文老師要了些,早上聽你聲音有點啞。”鐘楚爍是二班的語文課代表,和老師相熟。
“不用了,我的嗓子已經好多了。”陸弈雪謝絕。
鐘楚爍沒在強求,幾個人還是你一言我一語地聊天。高二的男生宿舍,聊天的内容免不了東扯西扯。一下從校内扯到校外,從班内的雞毛蒜皮到家國大事都是正常的。
“你們知道嗎?連家,就是那個本市很有名的家族,他家唯一繼承人連子欽昨天好像意外溺水了。聽說人已經斷氣了,準備秘密舉辦葬禮呢。”白曉宇說。
陳光耀接腔道:“那還真是不幸,我記得連子欽好像和我們也差不多大吧,在隔壁的貴族中學讀高中。唉,命運啊…”
“啊?怎麼我知道的版本隻是意外落水,人已經及時被救回來了,還刊上了報紙。”鐘楚爍作為語文課代表,偶爾會借語文老師買來的報紙,摘一摘上面的名言警句,恰巧也看到了這篇新聞。
“可這是我在連家做事的叔叔說的,他告訴的我媽,我媽剛好和我在打電話的時候閑聊到了。”白曉宇說。
“那就不知道了,既然都刊上報紙了,那多半是事實。也許口口相傳,三人成虎,内容被越傳越偏了吧…”鐘楚爍搖搖頭,想到自己以後要是意外落水,被所有人傳死了也覺得好笑。
“好吧,你說的也有道理。诶,你知道不,食堂二樓又開了一家新店,我今天去嘗了下…”白曉宇又滔滔不絕地開啟了下一個話題。
他們的對話傳進陸弈雪的耳中,陸弈雪隻當是尋常,繼續做着政治選擇。室友們也知道他幾乎不參與寝室話題的讨論,并沒有強行拉着他一起。
“陸弈雪,話說現在天氣這麼熱,你昨晚怎麼發燒了?”陳光耀見陸弈雪穿起了長袖長褲,關心地問。
陸弈雪放下了筆,轉身回道:“我從小身體不好,最近可能是遇上水逆了吧。”他還是沒準備把撞鬼這種颠覆常人理解的事告訴他們,省的他們也終日惶惶,影響學業,反正那鬼也是纏着他來的。
“那你可以去我老家的東佛寺拜拜,就在市裡的東林縣,坐大巴半小時就到了。我姐說那裡很靈,可以去去晦氣。”陳光耀憨憨地朝他一笑,他心裡一直對這個作為風雲人物的室友很有好感。即便他總是不言不語,但自己每次主動和他打招呼,都會有所回應,不像班上嫌棄他土氣對他視而不見的同學。
“我想我有機會會去的。”陸弈雪認真地點點頭,覺得陳光耀的提議非常好。不管是佛家還是道家,隻要能驅鬼就行。
不過提起拜神,陸弈雪總覺得自己好像小時候随母親去過一次,自己的病也是在那次拜神之後才好轉的,倒是十分靈驗。若有機會,再去拜拜那位仙家,讓他驅走自己身旁的那隻惡鬼就好了。
但現在的陸弈雪,對于那座神祠在哪裡、叫什麼,已經全然沒了印象。掏空了大腦,也隻想起一些模糊的記憶,比如那裡似乎十分狹小陰濕。
本市隻有浩然山上有座道觀,修的特别宏偉氣派,遊人如織,應該不是小時候去的那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