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方出手幫助了自己,但回想起兩人莫名其妙的對話。陸弈雪難得認同了何年的話,用極低的音量心虛地應了聲:“嗯。”
“你也是。剛才倒水的時候對我兇巴巴的,早上吃炸藥啦?”
陸弈雪:“……”
何年這人果然無差别攻擊所有人,下次還是不要和他坐同桌了,好吵。陸弈雪想。
草稿紙上的字越寫越草,陸弈雪突然意識到。這幾天他都沒有沉下心好好寫題,這怎麼迎接一個星期後的月考。他忍不住做了幾個深呼吸,甩去了心中全部的雜念。不行,他要維持住自己多年不倒的人設,開啟屏蔽模式。
…
周四下午最後一節是體育課,一星期隻有一節。每周就隻有這一會能放松一下,為了學生們的心理健康,沒有老師想背上罵名來占。
體育老師念着他們是高二分水嶺,上課時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去操場點到後就是自由時間,這段時間可以在操場上自由玩耍,也可以回到教室盡情“内卷”。
陸弈雪通常就是内卷的那批人,不是他想卷,一來他本就體質弱,運動一會就要氣喘籲籲地起汗,風一吹更要暈倒;二來他向來孤僻,很少參與集體活動。
何年倒是有拉他一起打球的意向,不過他毫無興趣地婉拒了,畢竟每次何年打球回來身上總是汗津津的,還要浪費時間洗澡才能上晚自習。
不過今天天氣好。夏未央、風輕揚,他倒是有些閑情逸緻,願意呆在操場上曬會太陽,給自己補補氣血。他帶上自己的水杯,還有專門積累生僻單詞的小冊,坐在了觀衆台角落的一處。
邊背單詞邊曬太陽。曬着曬着,有些困了,他放下單詞本,想着反正是最後一節課,自己也不至于睡到晚自習,可以就着太陽眯一會,太陽下山就會被自動冷醒了。
陸弈雪就這樣坐在原地睡着了,毛茸茸的腦袋耷在雙腿之間,水杯和小冊子安然地放在一旁,就像童話故事裡一樣靜谧美好。
連子欽找到他時就見到這樣一副畫面,點到的時候他沒來,被班主任叫走處理轉學未完成的後續事宜了。
他安靜地坐在陸弈雪的身邊,沒有吵醒他,心裡閃過很多陰暗的想法,想把他緊緊箍在懷裡,想把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就算他對自己毫無印象,也不能每次見他都像個驚弓小鳥,以至于自己不得不換了具人類皮囊接近他。
連子欽的骨子裡充斥着黑暗,此刻想的是要不要現在就把他殺死帶走。
“好熱…”陸弈雪夢呓似的地說了一句。
連子欽的思緒被打斷,見陸弈雪的後脖子已經被曬的有些微紅。他想起陸弈雪幾乎已經成熟的身軀,以及被精氣灌養的極陰之血,不知是多少厲鬼的夢中情餐,渾身散發着香甜的氣息。
他必須要殺死所有被極陰之血吸引來而觊觎他的鬼!
連子欽不自覺地擰起眉,眼底殺意湧動。
酣睡中的陸弈雪被曬的體内灼熱,察覺到身邊的寒氣,并不知道那是連子欽因内心殺戮而微微洩露出的陰氣,隻覺得無比涼快,無意識地靠近了些。
連子欽看着陸弈雪糯米丸子似的小腦袋,忽然心情很好地想。
至于要不要把他殺死帶走,還是等日後問問他喜歡什麼死法吧。反正自己現在也和這具人身融合了,有的是時間看住他,當務之急是掃清周身的一切雜碎。
陸弈雪并不知道,自己由死到生的轉變就在這一場暖陽小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