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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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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和德拉科的身影剛消失在魁地奇球場,人群就迫不及待地騷動起來。他們一窩蜂地湧過去,将萊拉和奧羅拉團團圍住。格蘭芬多的男孩們紛紛誇贊奧羅拉英勇的行為,女孩們則圍在萊拉身邊詢問她的傷勢。拉文克勞的人則心情複雜地站在一旁,喜憂參半。但是沒有人願意靠近羅恩,因為他還在瘋狂地吐着鼻涕蟲。

“你們把羅恩帶去海格那吧,”萊拉對赫敏和哈利說道,他們今天本來打算訓練結束就去看海格的,現在看來計劃泡湯了,“别讓更多人看見了,等他吐幹淨再回城堡吧。”

“可是你不要緊嗎?”赫敏擔憂地問。

“沒事,有奧羅拉陪着我呢。”萊拉安慰赫敏,“還有,馬爾福的話不要往心裡去,他們那些巫師就是那樣,沒有能力的可憐鬼,隻有所謂的血統能讓他吹噓一番了。”

“哦,萊拉。”赫敏的眼睛裡泛起了淚光,“謝謝你今天幫我出頭。”

“這沒什麼的。”萊拉無奈地笑了,“你還是去感謝奧羅拉吧,她才是今天全場最佳。”

赫敏點了點頭,和哈利一人扶着羅恩的一隻胳膊,快速地離開了。

而另一邊,奧羅拉還在忍受來自格蘭芬多的聒噪。

“酷斃了,勞瑞爾!”弗雷德激動地說,興奮地上跳下竄。

“幹得漂亮,勞瑞爾!”喬治的眼裡充滿了崇拜的光芒。

“勞駕,我現在要送萊拉去醫療翼。”奧羅拉沒好氣地說道,“不幫忙的話就閃開。”

她撥開韋斯萊雙子走到萊拉身邊,彎下腰試圖扶起她,但奧羅拉畢竟也隻是和萊拉身材相仿的女生,所以她試了半天也不能找到一個完美的姿勢将萊拉扶起來。

“有人來幫下忙嗎?”奧羅拉對着人群喊道。

人們不約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艾倫,萊拉和艾倫是青梅竹馬的事情幾乎人盡皆知,更不用說之前艾倫恨不得寸步不離地跟着萊拉,所以大家覺得讓艾倫帶萊拉去醫療翼是理所應當的。

“去啊,伊文斯。”一位拉文克勞男生推了推艾倫,打趣道:“還不趕緊送你的小青梅去治療?”

可艾倫卻一反常态地沒有動,他站在原地,臉上帶着遲疑。而萊拉也有點尴尬,别人都不知道她和艾倫吵架的事情,況且自己到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艾倫。

“诶呀呀,我來送萊拉去醫療翼吧。”羅傑看出了兩個人之間微妙的氣氛,趕緊出來打圓場,他走過去俯下身,還沒等萊拉反應過來,萊拉已經穩穩當當地被他抱在懷裡了。

“你幹什麼?”萊拉沒想到羅傑會這樣,壓低聲音質問。

可是羅傑沒有回答她,他回過頭對着艾倫嬉皮笑臉地說道:“艾倫,今天我暫時當一下萊拉的護花使者,你不介意吧。”

說完,也不等艾倫回答,就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中抱着萊拉火速離開了。奧羅拉愣了一秒,緊接其後。

直到他們踏進陰涼的門廳,羅傑才開口解釋他的行為:“我知道你和艾倫吵架了,與其讓你們倆在那尴尬,不如讓我來幫你們一把。”

“那我應該感謝你喽?”萊拉看着羅傑帥氣的側臉挖苦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花花公子的名号在霍格沃茨很出名?拜你所賜,我又少不了被八卦一番。”

他們所過之處都有人驚奇地打量着他們,似乎不明白萊拉和羅傑為什麼會扯上關系。更重要的是,萊拉居然被羅傑抱在懷裡?

“唉,沒有道謝也就算了,怎麼還這樣說我?”羅傑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真是傷心透了。”

“謝謝你。”萊拉别扭地說,羅傑開心地咧了下嘴角。

“不過,你不打算和艾倫和好了嗎?”羅傑繼續說道,“他這陣子狀态不太對,我想他還是很關心你的。别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其實都是裝出來的。”

“是啊,他真的很關心萊拉呢。”奧羅拉開始陰陽怪氣,“關心到直接用攝神取念強行看别人的記憶,怎麼,你也想要這種關心嗎?”

“什麼?”羅傑吃了一驚,結結巴巴地說,“他居然真的這樣幹了?”

“這是我們倆的事,羅傑。”萊拉趕緊說道,并用一個眼神示意奧羅拉不要再講了,“我們倆會解決好的,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醫療翼到了,羅傑将萊拉放在床上,奧羅拉喊來龐弗雷女士。經過一番檢查,萊拉隻是扭到了腳,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龐弗雷女士揮揮魔杖就将萊拉的腳治好了,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建議萊拉在這呆上半天,好好休息一下。

“那我先去弗立維教授那了。”安頓好萊拉之後,奧羅拉便要起身離開,“我下午過來看你。”

萊拉點點頭,可一想到拉文克勞被扣的五十分,萊拉就感到一陣愧疚。

“扣那麼多分,真的沒事嗎?”

“這是我心甘情願扣的,”奧羅拉細心地替萊拉捏好被子,滿不在乎地說道,“這點分數我一個星期就能賺回來,況且弗立維教授根本舍不得懲罰我,你就放心吧。”

奧羅拉和羅傑離開後,龐弗雷女士遞給萊拉一小杯安神魔藥,萊拉喝下去不久,便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醫療翼重歸甯靜,隻能聽見萊拉綿長的呼吸聲。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悄悄爬到少女的臉上,萊拉似乎感受到了光的侵襲,微微皺了眉,但是沒有醒來。

這時醫療翼的大門傳來輕微的響動,一個瘦高的身影推門走了進來。光線将整個房間一分為二,他緩緩從黑暗中走向躺在陽光中的女孩,他的腳步輕緩,似乎怕驚擾到睡夢中的萊拉。日光輕柔地撫過他的黑發,勾列出他瘦削的側臉,那雙藍色的眼睛在光的渲染下顯得更加憂郁。

艾倫沉默地站在床前,地闆上投射出他孤獨的影子。他很快便察覺到了女孩的不安,于是輕揮魔杖,所有的窗簾都被拉上了。光被阻擋在了外面,昏暗籠罩了整個房間。沒有了光線的幹擾,萊拉皺着的眉頭漸漸舒展,沉入了更深的夢香。

黑發少年悄悄地在坐在了少女的床邊,他緩緩伸出手撫上少女恬靜的睡顔,替萊拉撥開了臉上的幾縷碎發,小心翼翼的動作仿佛是在觸摸什麼易碎品一般。

一道細小的傷口就這麼映入了他的眼簾,傷口已經結痂了,在萊拉的臉上留下一條紅線。艾倫盯着那道傷口看了一會,輕輕地用指尖摩挲着那個傷口,隻見他低聲念了一句咒語,藍色的眼睛裡金光閃過。他再移開手,萊拉臉上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了。

“對不起。”他低聲說道,壓抑着自己的情緒,發出一聲歎息,“快點好起來吧。”

但是萊拉并不會聽見,就像沒有人知道他來過一樣,這句帶着歉意的話語永遠地遺留在了靜谧的午後。

斯内普的辦公室依舊是那麼的陰冷,四壁昏暗,延牆的架子上擺着許多大玻璃罐。壁爐空着,黑洞洞的。斯内普關上辦公室的門,轉身看向站在辦公室中央,沉默不語的德拉科。他的臉色慘白,灰色的眼睛裡充滿了迷茫與不解。

“說說吧。”斯内普沉聲開口,“告訴我你說那句話的理由。”

“什麼?”德拉科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紛亂裡,沒有反應過來。

“你對格蘭傑說的那句話。”斯内普好意提醒他,“你說她是,泥巴種。”

聽到那個詞,德拉科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沒錯。”他回答道,“我是說了那個詞,可是我不覺得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先生。”德拉科擡起頭,語氣漸漸激動起來,“格蘭傑她諷刺我的家庭,我不應該反擊嗎?而且她本來就是泥巴種…”

“夠了,德拉科。”斯内普輕聲打斷了他,德拉科一下就噤了聲。

“我知道這個詞對你來說沒什麼稀奇的,你們就像喝水吃飯一樣把這個詞挂在嘴邊,”斯内普平靜地說道,“以至于讓你們都忽略了這個詞的本意——它是一個極具侮辱性,并且帶着血統歧視的意味。”

“怎麼會呢?”德拉科看上去十分疑惑,“泥巴種不就是形容那些血統不幹淨的人嗎?它和那些「蠢蛋,混蛋」一樣,不都是罵人的詞嗎?那為什麼泥巴種就不能說呢?”

很明顯德拉科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在哪裡,可斯内普也不好說他什麼,畢竟他們這些純血統巫師,從小就生活在了那種充滿對麻瓜出生的巫師,以及混血巫師的偏見的家庭裡。日積月累下來,這種觀念已經在他的心裡根深蒂固了。

“不管是什麼罵人的話,它們都是具有侮辱性的。”斯内普一針見血地指出,“其他詞可能侮辱的是人格,而泥巴種,侮辱的是人的血統。而血統,恰恰是人無法選擇的東西。”

德拉科盯着辦公室的地闆,一言不發。

“當然,不僅僅是你,絕大部分的斯萊特林學生都是這麼想的,純血統就是高人一等。但是我還是想說,血統并不能代表一切。在魔法世界,隻有實力強大的人,才會受到别人的另眼相看。”

“可是,我父親一直都對我說,麻瓜出生的人是低賤的,”德拉科說道,話裡充滿了困惑與不确定,“那他的想法是錯的嗎?”

“不管你父親教給你什麼,你都需要有自己的判斷,德拉科。”斯内普沉聲回答道,“你不需要對他言聽計從。”

說完,辦公室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我明白了,教授。”過了半晌,德拉科才輕聲說道。

“我想說的就是這些,你要是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就回去吧。”斯内普揮揮手,示意德拉科可以離開了。

德拉科點點頭,轉身走向大門,可快到門口的時候,他卻停住了腳步,回過頭遲疑地問道:“我還是想冒昧地問一下,您今天為什麼要和我講這些呢?教授?”

要知道,斯内普一向對他們的紛争不感興趣,今天怎麼突然開始關心了?

“我沒有想批評你的意思,德拉科。”斯内普的目光變得晦暗不明,似乎像是回憶起什麼很久遠的事情,“我隻是不想讓你變得和我一樣,悔恨終生。”

“後悔?”德拉科顯然不能理解斯内普話裡的意思,“我為什麼會後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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