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将奧羅拉和她的對話與猜測一字不漏地告訴了哈利,哈利聚精會神地聽着,當萊拉講到詛咒時,他的神色瞬間緊繃,連呼吸都加重了。
“詛咒?”他呆呆的望着萊拉,難以置信的說道,“可是,你從來都沒有提起過——”
“現在你知道了,哈利。”萊拉沉聲說道,兩隻手緊緊攪在一起,“這不是什麼美好的事情,不需要人人都知道。”
時間靜止了幾秒,哈利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性信息震驚得說不出話。萊拉盯着壁爐裡的火焰,不敢去看哈利現在的表情,她怕從那雙溫柔的綠眸子裡看到害怕與失望。她靜靜地坐在那裡,等待着哈利的審判。
過了好一會兒,哈利似乎反應過來了。他吞咽了下,聳兀的喉結上下滾了滾,聲音幹啞着問:“還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嗎?”
“奧羅拉和赫敏,”萊拉回答道,“還有幾位教授。”
休息室裡又安靜了下來,萊拉的心砰砰直跳,仿佛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似的。她的呼吸沉重而急促,雙手微微顫抖,手心直冒冷汗。她現在腦子裡充斥着各種亂紛紛的念頭,整個人都惶恐不安。她一方面安慰自己,哈利是她的朋友,對于她的詛咒不會太在意的。可她又忍不住胡思亂想,如果哈利對此感到害怕,從而遠離她,她該怎麼辦?
“哈利,如果你埋怨我隐瞞這件事,或者對我身上的詛咒感到害怕,我也不會怪你的。”萊拉心中翻騰不已,閉上眼睛逼着自己說出這句話,“我知道,這不是小事……”
突然,一隻溫暖的手伸了過來,放在萊拉的肩上,打斷了萊拉的自暴自棄的話語。哈利輕輕扳過萊拉的身子,讓她與自己四目相對。
“你在說什麼傻話呢?”哈利無奈地說,“你怎麼會這樣想?你難道忘了我也算個異類嗎?”
“可這不一樣。”萊拉輕聲說道,“我身上的詛咒就像一個定時炸彈——”
“萊拉,你聽着。”哈利打斷了她,認真地說,“我不會因為你身上有個詛咒就遠離你,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因此而自責。”
他的眉目溫潤柔和,眼眸裡一片雲淡風輕。參差的碎發在額間輕垂着,亂糟糟的黑發在壁爐溫暖火光的照耀下泛着微微的暖意,仿佛鑲嵌了一層閃耀的金邊。
萊拉躁動不安的心漸漸被撫平了。冷靜下來之後她不禁啞然失笑,本來她的想法是和哈利坦白自己詛咒的事,好讓哈利明白為什麼自己身上會發生奇怪的事。可沒想到是她自己先胡思亂想起來,反而讓哈利安慰她了。
“我知道了。”萊拉緩緩露出一個微笑,光亮重新回到了藍色的眼眸中。
“那我們繼續來說蛇佬腔吧。”哈利見萊拉的情緒好轉,便将話題引到自己的身上,“你和奧羅拉認為,我會說蛇佬腔,有可能是伏地魔導緻的?”
“這隻是一個猜測。”萊拉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說出自己的分析,“我相信奧羅拉的能力,所以她一定是看到了你身上的與衆不同,就像當初她第一眼見到我一樣。她總是能輕而易舉地看透人的一切,不管是内心還是…靈魂。”
“真是一種神奇的力量。”哈利喃喃道,下意識地擡起手撫上自己額頭上的傷疤。聽完萊拉的解釋後,今晚一直堵在他胸口的巨石終于消失了。原本他一直懷疑自己,差點就相信了自己是斯萊特林後代這種荒謬的想法,畢竟他對自己父母的家庭一無所知,德思禮夫婦也總是禁止他詢問有關懂魔法的家人的情況。
“那當初分院帽要把我分到斯萊特林,也是這個原因嗎?”
“分院帽要把你分到斯萊特林?”萊拉吃了一驚,她從未聽哈利提起過這件事。沒想到分院帽當初也想将哈利分到斯萊特林,她原以為隻有她自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
“是的,”哈利輕聲回答,“這也是我今夜輾轉反側睡不着的原因,我剛才一直在想,為什麼當初分院帽要把我分到斯萊特林?我可是一個格蘭芬多啊——”
“說來你可能不信,”萊拉說,“當初分院帽也想把我分到斯萊特林。”
哈利瞪大了眼睛。
“但是它最終沒有這麼做,”萊拉繼續說道,“它說看到了我内心的勇氣,于是将我分進了格蘭芬多。所以我想,你也是同樣的理由吧。哈利,不用懷疑自己,經曆了這麼多事,你還不相信自己是個格蘭芬多嗎?”
“是啊,”哈利說,“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格蘭芬多。”
可他說完,仿佛又想到什麼似的,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萊拉疑惑地看着他。
“哦,沒什麼,”哈利笑得喘不過氣,“我隻是在想,我們兩個之間的相似點也太多了——你看,分院帽居然也想把你分到斯萊特林,但你最終也進了格蘭芬多,還有你的詛咒——”
他突然頓住了,臉上浮現出慌張的神色。
“我沒有要冒犯你的意思,萊拉。”他急忙解釋道,“我隻是覺得我們倆太像了。”
“我沒有感到冒犯,哈利。”萊拉輕笑着說,“我的想法和你一樣。”
說完,萊拉傾身上前,輕輕撥開哈利額頭的碎發,露出了那道閃電型的傷疤。哈利愣住了,沒想到萊拉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不由得感到自己的臉上發燙。
可萊拉隻是靜靜地凝視着那道傷疤,心中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情緒:伏地魔給哈利留下這道傷疤,不如說是一個标記,标記哈利為自己的死敵。那她身上的詛咒也是這樣嗎?是莫甘娜給蘭斯洛特家族留下的标記,他們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莫甘娜的仇敵,直到她黑暗的力量消除殆盡。而這兩個标記,也給兩個人的命運帶來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萊拉悲傷地笑了笑,她和哈利那麼相像,甚至連傷口都一樣。
哈利似乎也感受到了萊拉的心中所想,他安撫似得拍了拍萊拉的背脊。萊拉低下頭,那雙綠眼睛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他明亮的眼眸好似黎明,閃爍着令人心悸向往的曙光。他掃除了萊拉的悲傷,帶給了萊拉新的力量。
此時,休息室内靜谧無聲。片片雪花劃過窗戶,落在了屋外的房頂上,也落在了哈利的心上。爐火漸漸熄滅了,寂靜的世界裡,唯有少女的容顔吸引了哈利的全部視線。她的藍眸映着壁爐裡的點點火光,仿佛斂盡了所有塵世的希望,讓人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
兩個孤獨而又相似的靈魂,被對方深深吸引着,産生了強烈的共鳴。他們在黑暗中相擁,互相傾訴着心事,宛如兩隻受傷的小獸,互相為對方舔舐着傷口。
直到最後一點火光徹底熄滅了,萊拉才緩緩從哈利懷中退開,輕言淺笑道:“時間不早了,哈利。明天還要上課呢。”
哈利依依不舍地松開了萊拉,看起來十分不情不願。萊拉整理好衣服,回到了畫像門口,安娜微笑着等着她。就在萊拉準備進去之前,她轉頭看向哈利,發現哈利也站在木門前,回頭看着她。
“晚安,哈利。”萊拉輕聲說道,“祝你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