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萊拉看來,他們倆之間的關系原本應該是針鋒相對的死對頭,或者是有血緣關系的表兄妹,僅此而已。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去緩和兩個人的關系。可自從她得知德拉科對自己那份特殊的情感時,萊拉反而感受到了一絲迷茫,她暗中詢問自己,對于德拉科,她又是以什麼态度來對待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呢?
萊拉可以熟練的運用裡德爾教給她的方法,利用德拉科對她的感情将他掌控在自己的手心裡,但她經曆過密室事件後,萊拉并不想這麼做了,當時的她隻是想拿回自己的手鍊,沒有想那麼多,而現在她也嘗過了被人玩弄情感的滋味,她也不願意去傷害一個對自己抱有好感的男孩的心。
萊拉回想了一下他們倆這兩年之内發生的種種,确認了一件事:她可能不再讨厭德拉科,但也沒有達到喜歡的程度。如果他們倆僅僅是和睦的朋友,或者是親近的表兄妹,那萊拉還是願意去維持這段關系的。既然德拉科表面上不願承認,那萊拉也就打算一直裝傻了。
而此時的萊拉還不知道,自己對德拉科的情感正悄然改變着,隻是她自己還沒有察覺。
“總之,我很感謝你的所作所為。”萊拉和善地說道,“要不是你和哈利,我應該早已死在密室裡了吧。”
但德拉科并沒有因為萊拉的感謝而露出得意的表情,相反,他的臉色沉了下去。
“我應該向你說聲抱歉。”德拉科低下頭沉聲開口,“要不是我的父親…你應該不會遭遇那麼多可怕的事情了…”
萊拉詫異地看着神情凝重的少年,她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從德拉科的嘴裡聽到道歉的話語。
“你不必替你的父親道歉,”萊拉猶豫片刻說道,“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和你沒有關系,你别把錯攬到自己身上。”
“不,我有錯。”德拉科擡頭看着萊拉,神色痛苦,“我明明早已對父親的計劃有所察覺,但我什麼都沒說…”
萊拉這才意識到,德拉科的性格并不像盧修斯,他隻是從父親那學來了傲慢與偏見,但本質上他的性格還是更像他的母親,納西紗。
“他畢竟是你的父親,誰都有做錯事的時候。”萊拉安慰道,“而你隻需要有自己的判斷,做好自己就行了。”
萊拉輕柔地将手搭在德拉科的肩上,她感知到少年的肩膀正微微顫抖,似乎進入了痛苦的糾結中。萊拉知道德拉科從小便對盧修斯言聽計從,作為德拉科的父親,盧修斯可以說得上是德拉科的精神信仰。現在,信仰的高塔搖搖欲墜,這對未經世事的德拉科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對于盧修斯,萊拉也隻能說這麼多了。她不知道該如何陷入迷茫的德拉科,畢竟她自己也沒處理好與文森特的關系。
客廳内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過了半晌,德拉科似乎恢複了正常的情緒,他将視線移到萊拉的短發上,問出了從進門就一直盤踞在他心中的疑問。
“你的頭發…怎麼了?”
“天氣太熱,我就把它剪短了。”萊拉漫不經心地說着,用手撥弄了一下發梢,“順便換一下心情,不好看嗎?”
德拉科愣愣地打量着面前的萊拉,魔力暴動似乎讓她備受折磨,她的臉色浮現着病态般的蒼白,身形似乎看上去比之前單薄了許多,再加上她減了短發的緣故,襯得那雙藍眼睛更大了。
“一般吧,還是長發的時候好看點。”德拉科故意皺起眉嫌棄地說,不出所料挨了萊拉憤怒的一腳。
氣氛似乎又恢複了之前的歡快,時間在他們倆的互相拌嘴中悄悄溜走,不知不覺已經日漸西斜了。
德拉科見時間差不多了,便打算起身準備離開。就在他走到門廳時,萊拉才想起來似乎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沒有問。
“你還沒告訴我,你今天是怎麼來的,”萊拉上前拉住了德拉科的衣袖,“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家的地址的?”
“你家的地址是我母親告訴我的,”德拉科挑了挑眉,臉上又露出了萊拉熟悉的得意之色,“至于我怎麼來的,馬爾福家自有辦法。”
“那你來我家,你父親知道嗎?”萊拉繼續問道,“難道他能同意你過來?”
“我母親同意就行了。”德拉科淡淡地說,低頭看了眼萊拉拉着他衣袖的手。萊拉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松開了德拉科的袖口,蒼白的臉頰上泛起兩片紅暈。
“那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萊拉慌張地移開了視線,不敢看德拉科玩味的神情。
可少年并沒有動,萊拉疑惑地擡起頭,發現德拉科正面帶遲疑地站在原地,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
“還有什麼事嗎?”
“嗯,我以後可以常來拜訪你嗎?”德拉科局促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腳,輕聲開口,“如果我有時間的話——”
四目相對,萊拉在他的灰色的眼眸中看到了懇求。
“可以嗎?萊拉?”
最後一句話宛如羽毛拂過萊拉的心髒,讓萊拉不由得心尖一顫。這是她第一次從德拉科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而不是蘭斯洛特。
“可以的,德拉科。”萊拉緩緩地回答道,那雙灰色的眼睛頓時亮了。
金發少年站在那一片橙色的日光之中,黑色的西裝襯得他身材修長,他的嘴角勾起一絲溫柔的笑,仿佛聽到了什麼好消息一般。
“那我們下次再見。”
等德拉科的身影消失在月桂路上後,萊拉才恍惚地關上門。那束鮮花還安靜地拍在桌子上,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萊拉上去捧起花束,欣賞着花朵的美麗。可直到她将花束拆開來放進花瓶時,她才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
德拉科送的花是黃色的玫瑰,萊拉數了兩遍,不多不少,正好十九朵。
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浮上萊拉的心頭,她愣愣地盯着懷中的花朵,感覺自己剛才還未消散的羞澀又湧了回來。
十九朵黃玫瑰的話語:永遠的愛護你,請求你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