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來歲的男人,看年齡其實也并不算大,隻不過有了兒子和家庭,生活重心會不一樣,相比于南征北戰的賽場,會更傾向于過安穩甯靜的生活。
沈闊混迹賽車圈這麼多年,見過太多因為結婚成家就退役的賽車手,所以對方以此為理由的拒絕于他而言,也可以理解,可以接受。
所謂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人家已經正兒八經的說清楚講明白,是真的不願意給他當教練,沈闊也無意強求,不想浪費時間,打算明天就走了。
也就住了兩三天,帶的東西不多,沒什麼需要特别收拾的,晚上沈闊把行李箱整理好,正準備歇會兒,伍毛兒過來了。
小孩兒剛洗完澡,穿着大人的背心,光個小屁股,肉乎乎水靈靈的,讓人看了就想捏幾下。
沈闊把他招呼到身邊,捏捏小胳膊,揉揉小腦袋,問他。“怎麼還不睡覺?”
小孩兒嘟嘟小嘴巴,告狀似的。“爹爹不給、講故事。”
沈闊讓他逗笑了,把小家夥撈起來擱腿上。“看一晚上動畫片了,還要聽故事啊?”
伍毛兒人小鬼大,很會觀貌辨色,看的出沈闊挺喜歡他,立刻摟上脖子撒嬌。“想聽呢,哥哥講。”
沈闊這人,不說從小驕橫跋扈吧,也算得上是傲慢輕狂了,平時誰都不服,遇強則強,遇剛則更剛,能讓他給好臉色的人都不多。
實在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能讓個小屁孩兒給硬控住,小孩兒一撒嬌,香香軟軟的往他懷裡一拱,他立刻都想去天上摘星星。
當然,他是不會講什麼睡前故事的,那是他從沒涉獵過的領域,小時候他不愛聽,長大了自然不會,若說現在要講點什麼,那他唯一能做到侃侃而談的就是賽車了。
于是,他把小孩兒抱到床上,開始講賽車。
一開始小孩兒還是挺有興趣的,小胳膊摟着他,小腿兒搭在他身上,安安靜靜的聽他講,很乖,但可能是因為實在聽不懂,聽着聽着,小家夥兒就開始翻來覆去,既而開始哼哼唧唧。
這明顯是不滿意了,沈闊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不講了,然後找别的東西哄。
以沈闊對小孩兒的認知,要給哄開心,要麼是玩具,要麼是吃的。
玩具他沒有,平時基本不吃零食,所以也沒帶,零食也沒有,唯一有的是糖,那還是因為他平時訓練強度大,有時候不能及時吃上飯,随身帶着防止低血糖的。
打開整理好的行李箱,從裡面翻出一袋榛子糖,看過保質期确認沒問題之後,沈闊拿了塊出來,撥開糖紙遞到小孩兒嘴邊。
小孩子幾乎沒有不愛吃糖的,伍毛兒也不例外,看到糖果眼睛瞬間都冒光了。
不過小家夥似乎有些猶豫,眨巴着眼睛問沈闊。“這個、可以吃嗎?”
按照沈闊小時候的經驗,家長都不喜歡孩子吃糖,怕長蛀牙,也怕孩子吃糖多了不愛吃飯,所以伍毛兒猶豫,他以為小孩兒是被爹爹發現,就小聲安慰他說。“隻吃一顆,吃完再去刷個牙就沒事。”
如是,伍毛兒就開心了,彎彎小眼睛,張開小嘴巴吃了那顆糖。
隔壁那男人也不知道在忙活什麼,直到伍毛兒把糖吃完又去重新刷了牙再被沈闊給哄睡着,他才過來抱孩子。
如是,沈闊少不了陰陽一句。“你這爹當的挺輕松啊。”
男人聞言笑笑,抱着孩子邊出門,邊回應。“你這哥當的也挺不錯。”
“…” 沈闊直接無語,又開始納悶那麼可愛的小孩怎麼會是這人的,根本就是兩個極端,一個讓人喜歡的要死,一個讓人讨厭的要死。
伍毛兒被抱去隔壁之後,沈闊去沖了個澡,回來又刷了會手機,刷到後半夜準備睡覺,剛把燈給關掉,隔壁屋子裡的燈忽然亮起,緊接着就是一陣嘈亂的聲音。
他開燈起床,正好那男人也抱着孩子出門。
“怎麼了 ?”沈闊問。
“過敏了,得去醫院。”男人說。
沈闊迎上去看了看,發現伍毛兒身上起了紅疹,摸摸額頭也很燙,他立刻回屋拿了車鑰匙。
山路崎岖,沒有路燈,可視條件很差,主要車上還有個小孩,沈闊并不敢開的太快。
然而伍毛兒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幾乎已經昏睡了過去,副駕坐着的男人肉眼可見的着急。“給油啊,墨迹什麼呢!”
“…” 沈闊挺無語。“ 你要不要看看路,這怎麼快啊,不要命了!”
“賽車手要什麼命!你到底行不行!”男人說。
操!
沈闊直接一腳刹車。“你來!”
那男人眉間一鎖,瞪着他瞪了三秒後,開了車門。
下車換位置,沈闊到副駕把伍毛兒剛抱起來,安全帶都還沒扣上,車子已經竄了出去。
路繞山而建,全是下坡和連續彎道,且大多是起伏不平的砂石路面,車子開出去百米之後第一個彎,二檔位時速40漂移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