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闊這兩天跟那老男人較勁,氣格外不順,身上跟長了刺似的,到處亂紮,連帶伍毛兒也跟着遭殃。
早上伍毛兒跟着那男人去菜園子那邊溜達了一圈,見菜地裡的小番茄長得很好,就摘了一小兜子,帶回來之後小家夥蹲在水井旁邊洗,洗完挑了其中最漂亮的兩顆,蹬蹬蹬的跑去了沈闊屋裡。
那會兒沈闊正躺床上望着天花闆獨自郁悶,小家夥兒爬上床把番茄往他臉前送,他想也沒想,擡手就給拍開了。
大概是氣不順手上就沒個數,力氣稍微使大了些,那一拍直接把孩子遞過來的小番茄拍飛了出去,給孩子給吓得一愣。
伍毛兒不知道沈闊是怎麼了,但在他看來沈闊臉色很差,動作也過于粗魯,屬實吓人,他瞪大眼睛盯着沈闊愣了兩秒鐘,小嘴巴一撇,直接哭了。
伍毛兒哭很少有動靜小的時候,一般都是先“哇”一嗓子,沈闊被他“哇”回了神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忙從床上爬起來要抱他,但被推開了。
伍毛兒生氣了,一個轱辘翻下床,哭着往屋外跑,與此同時那男人聽到動靜走過來,兩個人在門口相遇,伍毛兒立刻指着沈闊告狀。“爹爹,哥哥,哥哥打我!”
告完狀又立刻把自己的小手舉着遞向那男人。
小孩子皮膚嫩,輕輕拍一下都能紅,何況沈闊那一下也并不是很輕。
那男人一看孩子小手果然被拍紅了,二話不說,走過去把沈闊從床上拽下來,直接往外拖。
沈闊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拖到大門口推了出去,大門哐啷一下被關上,那男人把他反鎖在了外面,沒過多大會兒,又越過牆頭把他的行李也給扔了出來。
“操!”
沈闊自認剛才是無心之舉罪不至此,不至于連個解釋道歉的機會都不能有,他對這老男人不分青紅皂白的行為很是憤怒,嘗試和裡面的人溝通無果,氣的直接照着大門哐哐踹了兩腳。
從早上到傍晚,無論沈闊在外面如何鬧騰,裡面那一大一小始終無動于衷,那扇被反鎖上的大門一直沒被打開,沈闊明白,自己這就算是被掃地出門了。
他非常想不通,自己明明是來找教練的,結果折騰了那麼久,正經東西沒學到一點,反倒是把自己的清白都給搭進去了。
本着男子漢大丈夫做事要負責的原則,他倒是可以做到不嫌棄這老男人年紀大脾氣差毛病還多,但對于這老男人或許曾經跟很多人上過床的過往,他非常介意,很難接受。
都到了這個份上,正常人的做法大抵都會是到此為止了,就像那老男人說的,哪來的回哪去,該幹什麼幹什麼,這些天的事就當做了場夢,忘記就行了。
但少爺不一樣,沈闊長這麼大,不說要什麼有什麼,但着實也是很少在什麼事情上碰壁,比起介意那老男人過往,他更不能接受的是,那老男人居然還看不上他。
他就不明白了,就那麼個頹廢老男人,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混的家徒四壁,要什麼沒什麼,居然還看不上他。
少爺驕傲了十八年,長這麼大就沒受過這樣的辱,居然還能有人看不上他,他不服,當然不可能這麼走掉,他必須得留下來收服這老男人。
被關在院子外一整天,沈闊也就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晚上肚子餓的咕咕叫,他就自己開車下山吃了頓好的。
少爺不是委屈自己的性格,飯吃的好,心情就稍微舒适了些,繞縣城轉了兩圈,找了家勉強也能住一下的酒店。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沈闊起床吃了點東西,然後開車先去了家電城,然後又去了家大超市。
昨晚睡前,他精心琢磨了一套哄人方案,收複那老男人可能麻煩點,需要徐徐圖之,所以他決定先哄小的。
沈闊開車回到山上的時候,那老男人正抱着伍毛兒坐在院子裡聽故事,大概是以為沈闊已經走了,總算是把院門門打開了。
沈闊把車開到大門前,貼門檻橫停,正好把大門堵住,他也沒直接進院子裡去,仍然坐在車上,落下車窗,朝伍毛兒勾了勾手指。
伍毛兒還記着昨天被“打”的事,還生着沈闊的氣,看見他之後小嘴巴一撇,不理他。
沈闊也不急,回頭打開剛買的車載小冰箱,從裡面取出了一隻冰淇淋。
酷暑時節,天氣原本就熱,今天陽光又格外的好,熱辣辣的曬着,人坐在那裡什麼都不做,汗都能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這時候手裡有一隻冰爽可口的冰淇淋,可想而知有多誘人。
何況伍毛兒的最愛就是甜甜的冰淇淋,遠遠的看見沈闊坐在車裡拿出了冰淇淋,他那小眼睛瞬間都亮了。
山上條件所限,就沒住幾戶人家,也就連個小賣部都沒有,買什麼東西都得下山去縣城。
伍毛兒很少能有機會下山,偶爾能吃到一次冰淇淋,還是爺爺從山下帶回來的,路那麼遠,爺爺從山下走路回來要很久很久,有時候保溫做的不好,到家都化成了水。
因此沈闊手上那隻完整的,帶着冰沙的,看起來又軟又糯又香甜的冰淇淋,對于三歲的孩子而言,那都不能是一般的誘人,伍毛兒直接饞的流起了口水,烏黑明亮的大眼睛裡,清晰的寫着兩個大字:想吃。
沈闊再次勾了勾手指,伍毛兒下意識的就要從那男人懷裡掙出去。
不過,被那男人一把給撈了回去。
“瞧你小子這點出息。”
那男人直接在伍毛兒臉上捏了把。“記吃不記打是吧,是不是忘了昨天誰給你的小手敲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