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沒有開大燈,隻留有一盞昏黃的小夜燈,窗外遠方高樓林立,霓虹燈光透過玻璃照進來,閃爍在睡熟的人的臉上。
雖然表面看起來賀辰風這次跟隊也沒具體幹什麼出力的事,但畢竟太久沒有參與比賽相關事宜,心情和精神上的疲憊還是有的,反正賀辰風大概是累壞了,窩在沙發裡睡的格外的沉,完全沒有聽到沈闊跌跌撞撞走向他的動靜。
沈闊在沙發前蹲下來,盯着賀辰風的臉,目光裡透出若隐若現的難過。
他想,眼前這個人大概是真的不喜歡他吧,所以對待他的态度才冷清寡淡,懶得理睬,會無視他的情緒,也不管他是不是失落。
可是沒辦法,感情這種東西沒有辦法做到理性,苦況他本身也不是什麼理性的人,所以即便明知如此,他也還是喜歡,他是真的很喜歡賀辰風。
他還記得,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賀辰風的感情可能超出了一個粉絲對偶像的崇拜範圍,是在他十四歲時的一個下午。
那時沈闊剛剛參加完國際青少年F1錦标賽,拿了冠軍,他自己很滿意,很驕傲,很自豪,很想跟某個人分享,可那時的賀辰風已經隐退多年,到處都打聽不到一點蹤迹,于是無法向偶像分享自己戰果的他,決定向所有人分享他的偶像。
他打算剪一個高燃視頻發布在社交平台,隻是在看賀辰風視頻錄像的時候,不經意間注意到了一個片段。
那是賀辰風在役期間團隊向外公布的為數不多的訓練視頻之一,視頻裡賀辰風和他的領航員剛結束訓練,風吹日曬的沙漠環境下,長時間的訓練導緻兩個人隻看身影都知道已經非常的疲憊不堪,回到休息區工作人員第一時間把水遞給賀辰風,而賀辰風接過去之後,擰開瓶蓋,轉頭就遞向了他的領航員。
說實話,注意到這個舉動的那一刻,沈闊當時愣了一下。
若說這個舉動不正常,倒是也沒什麼不正常,隊友之間感情好,遞個水也無可厚非,但讓沈闊就是愣住了。
那個舉動也太娴熟,太自然而然。
當時的沈闊雖然還是個懵懵懂懂的小少年,還沒有什麼情情愛愛的意識,但大概是心裡忽然湧現出的不舒服太過強烈,讓他無法忽視,他居然接受不了賀辰風對别人好。
于是從那時起,他就意識到,自己對賀辰風的崇拜大概是變了質的。
窗外燈光忽閃,大概是擾了熟睡中的人,賀辰風平穩的呼吸頻率打破,随後淺淺翻了翻了身,弄出輕微的動靜,把沈闊遊走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沈闊渙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到賀辰風的臉上,從眉眼,到鼻梁,最後定格在唇上,他看了一會兒,沒忍住也沒有刻意去忍,想親,于是就低下頭,湊上去在賀辰風唇上親了一下。
這一下動作不輕,賀辰風本就被窗外的燈光打擾,濃睡變淺,再被嘬這麼一下,就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兩道目光對上,賀辰風目光先是迷朦了一瞬,過了至少五秒鐘之後才反應過來,緊接着立刻擡手,準備推人。
然而沒能推成,在他作出動作之前,沈闊就已經撲了上去。
“你幹什…”
話根本沒讓他說完,沈闊再次堵住了他的嘴。
于是短時間内,賀辰風掙紮反抗的動靜,沈闊壓制他的動靜,兩個人衣服布料摩擦的動靜,以及賀辰風被沈闊弄的罵人和呼吸都斷斷續續的動靜,全部混在一起,滿滿當當充斥着整個客廳。
沈闊喜歡簡約簡潔的居家風格,家裡沒有置辦很多家具,客廳沒多少東西,就顯得有些空曠,尤其是在寂靜的深夜,稍稍有點什麼聲音,就非常明顯。
而這些動靜越明顯,給人感官上的刺激就越強烈,反正沈闊是扛不住,欲、望的火苗節節竄升,愈演愈烈。
簡單的親吻本就不是沈闊的初衷,何況氣氛這麼濃烈的情況下,十八歲的小夥子根本沒有什麼自控力,賀辰風越是反抗,他就越是激動,就越是不滿足于隻是簡單的親吻,手就越是開始控制不住的去扯賀辰風的衣服。
直到…
一陣劇痛來襲,他嘗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賀辰風把他的嘴唇給咬破了。
疼痛不足以幫他找回理智,但可以短暫的分散注意力,反正沈闊是停住了胡作非為的手。
而趁此時機會,賀辰風抓住他的後衣領用力一拽,直接把他從身上扯開,一把推到了地上。
“狗東西!”
未防止沈闊再次撲上來,賀辰風把人推到地上之後,緊跟着從沙發上站起來,立刻又踹了沈闊一腳。
“你小子又犯他媽什麼病!”
賀辰風快速整理好自己被扯的都已經脫掉了一半的衣服,又抽了張紙巾擦去了嘴唇上沾染的血漬,好讓此刻的畫面看起來不那麼尴尬。
沈闊原本是想爬起來再次撲上去的,但他坐地上仰頭,發現賀辰風鼻子都快氣歪了,就沒忍心,怕真給氣出個好歹。
雖然這老男人不喜歡他,但他還是心疼這老男人的。
于是,沈闊有些委屈。
賀辰風咬的那一口也沒收着力氣,沈闊嘴唇破了一個大口,血流的挺多,滴在衣服和地闆上,看上去觸目驚心的。
賀辰風站那兒鎖眉瞪了他一會兒,去拿來藥箱,往他腳邊一扔。“自己處理一下,收拾完趕緊滾!”
沈闊沒聽賀辰風的,就那麼坐地闆上,仰頭盯着人,眼神裡的委屈瀑布一樣往外湧。
賀辰風拒絕和他對視,轉頭去餐廳給自己倒水喝,喝完之後就地坐下沒回客廳,離沈闊八丈遠。
沈闊也沒追過去,原地坐那兒,目光裡的委屈不減半分。
大概過了十分鐘,賀辰風讓他盯的坐不住了,起身走回來,語氣仍然很兇,但聽起來應該是沒剛才那麼生氣了。“别他媽擱這兒給你爹裝模作樣,你還委屈上了!”
“我不委屈嗎?” 沈闊說。“你為了别人說踹我就踹我,比賽前好聲好氣的去鼓勵别人但卻半句好話都不跟我說,我比完賽到現在,也一句話也沒跟我說,我不委屈嗎!”
“你委屈個屁!” 賀辰風說。“你他媽三歲還是五歲啊,大小夥子了,咱還能要點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