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

“平靜的？”

“蔚藍、溫和。”

“呵……”Neo嗤之以鼻，“可我看到的是卷着黑色飓風的汪洋大海，冰裂從海底席卷而上。”

“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海洋，是最難捉摸的領域，它可以是平靜溫和，也可以是巨浪滔天。他願意給你看的，是他想給你看的東西。他拒絕我的闖入，自然是會放出最可怕的獠牙。”Neo敲了敲手指，似乎對Pond的出現感到了一點好奇，“不過我說，如果他是擁有這樣的精神領域的向導，向導所不可能把他配給你吧？按說向導課程結業後，必須向導師展示一次精神領域，他這樣的，至少得安排配給将軍以上的哨兵啊！”

“他還沒學完向導的課程。”

“噢……難怪了。我就說嘛！”

“配我怎麼了？”

“你？紅名哨兵，還搭了另一個紅名哨兵的隊伍，向導跟着去是想死你手裡還是想死Winny手裡啊？你以為我當初為什麼跑掉？我年紀輕輕大好年華，還不想死得這麼莫名其妙。”Neo站起身，雖然他已經不太需要向導的能力，但差點被毀掉精神領域的感覺相當不好，“沒完成你的委托，績點就算了。不過你家的向導可不好惹，我很确定，這種龐大的精神領域我從來沒有遇到過。”

“績點我會給你。”Phuwin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神銳利無比，“但你必須答應一件事，你看到的，不能告訴任何人。”

“放心我不會說……”

Phuwin打斷他：“許諾不需要。我隻告訴你，如果有第三個人知道，你和你告訴的那個人，都、會、死。”

“……”

“我，Phuwin Tangsakyuen以紅名起誓。”

“……卧槽。”Neo隻覺得渾身一哆嗦，仿佛看到了那連綿不絕的火山群似半醒的巨獸蠢蠢欲動，山嶽震蕩，腥紅流動。

怎麼就忘記這個家夥本身就不是個善茬，剁變異體就跟砍瓜切菜般毫無心理障礙。跟那個默不作聲就在精神世界裡飙飓風的向導比起來，也沒好到哪裡去。

“我錯了。那個可怕的向導跟你配對真是再合适不過了。”

可怕這個詞，跟Pond那張憨憨的臉真搭不上半點關系。

“啪！”關上車門，Phuwin向後靠坐到駕駛座上，放在方向盤的手指一點一點地輕輕敲擊着，剛才Neo所說的關于Pond向導精神領域的事情，他又在腦海裡仔仔細細地過了一遍。他并不完全相信Neo的說辭，他應該還隐瞞了一些什麼。

如果真的如他所說，向導的精神領域除了協助之外，受到威脅還能夠發動襲擊這一點，就經不住推敲。

畢竟如果真是這樣，現在主導白塔的早就不是哨兵而是向導了。

或者是可以，但向導的精神體明顯都是弱小的動物，精神領域的圖景也大多是花園、小樹林之類祥和的世界，反觀哨兵的精神體則大多是狩獵方的野獸，精神圖景也更為龐大。

敲擊的手指停住了，Phuwin抓到了問題的關鍵，就是說，即便想要毀掉對方的精神領域，那也要看向導本身的精神領域是否足夠強大。如果不夠強，又強行攻擊，那導緻的後果很可能是反噬，甚至是向導自己的精神崩塌。

也就難怪Neo在被Pond的力量彈倒在地的瞬間，一下子難以掩飾地露出了恐懼，仿佛蝼蟻突然看到了巨象。

如果真的是這樣，還好沒把Pond帶去白塔。

Phuwin決定稍微原諒一次那個愛玩監視的老爸這種奇奇怪怪的提醒，下次怼他的時候給他留半分情面。

擰動車鑰匙，越野車發動機響起了啟動的轟隆聲。

那家夥回去不知道有沒有老實吃藥好好休息？要不還是直接打包帶回家，自己看着比較放心。

正想着，忽然腕上通訊器發出震動，赤紅的字體彈跳出來，是軍部的緊急命令，讓他立即到白塔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