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顯然蝙蝠的攻擊模式跟鳥群完全不同，使用生物波探測敵人的方式大大提高了其靈敏度，追蹤捕獲和有效回避令它們簡直像有了預知一般，在空中自如盤旋，以極為靈巧的飛行曲線不斷發起接連不斷的攻擊。即便是Phuwin這般跟變異體周旋了無數次的哨兵，一時也拿它們沒辦法。

上将站在操控台後，看着不斷躲避機械蝙蝠群淩厲攻擊的哨兵兒子，平日裡驕傲得像隻小孔雀一樣的小家夥，現在像隻猴子一樣翻騰跳躍、上蹿下跳的，忍不住笑了。

而身邊轉得飛速的球體裡的人，似乎也感受到外面Phuwin正被追擊。離心機産生的重力讓他一直感覺到呼吸困難，旋轉拉扯的力度不僅僅是對外，甚至内髒也像是被使勁地向四方拉扯，上将剛才說的腦缺氧已經明顯産生，他的視線已經非常模糊，呈現灰視狀态。但向導不需要視力，隻要他撐着不暈倒，他的精神領域就會一直在。

New看到一層薄薄的水流波動開始從球體溢出，一開始是時斷時續的，不夠穩定，但勝在足夠堅韌，就算斷了，也很快有後一波的精神力量續上去，一直湧動着向外擴散。隻是因為人在裡頭被甩得暈頭轉向，估計根本不知道該去哪裡捕捉Phuwin的精神領域，就橫得夠嗆直接全面地發散開來。

“噢吼，現在的年輕人也是真夠野蠻的。”

清淺得像小溪流一樣的精神波動終于在Phuwin躲過一次襲擊落地後接觸到他的身體，瞬間就像發現目标般，所有外放的精神波動彙聚在一起如同奔流入海的河流卷向哨兵。可惜機械蝙蝠仿佛是有意阻止他們精神鍊接，蝙蝠群裂分開了三股，以各種不同的角度發起攻擊，令Phuwin始終無法在一個地方停留，Pond的精神波湧完全來不及捕捉到Phuwin的精神圖景，隻觸到一點點就斷了，精神波湧一波接一波地拍散在地上。

“你沒有發現嗎？Phuwin沒有使用哨兵領域。”New看向球體的方向，他的聲音并不大，但卻清晰無比地傳到裡面的人的耳中，“因為他知道自己是紅名哨兵，這裡隻有我和你在，他不敢使用精神領域，怕控制不住殺傷我們。”

雖然Phuwin沒有被機械蝙蝠打中過，但随着機械蝙蝠逐漸捕捉到他的動态習慣，已多次預判出他閃避後的退路，要不是Phuwin夠靈活機警，就已經被蝙蝠咬住了，但即便如此，他的臉頰和手臂還是被鋒利的蝙蝠翅膀刮出了血痕。

“但如果不用哨兵領域，他可能撐不了很久。”

New抱臂在旁，看着在那邊辛苦與機械蝙蝠周旋，卻始終不肯釋放哨兵領域的Phuwin，輕輕地歎息。Phuwin跟自己，還有那個失蹤的倒黴蛋果然還是不太相似。即使平時看着對周遭的一切看透了似的淡漠，但對于重要的人，他太在乎了，在乎到甯願自己扛着頂着，也不想那個人受到傷害。

New轉眼看向球體。

所以，他希望Phuwin身邊的人能更強大，保護他，而不是被他保護。

“我不知道向導所是怎麼教你的，但你能自己摸到進階的梯級，那代表你本身并不認可向導被世人規限的能力。哨兵保護向導安全，向導協助哨兵作戰？不……”雪白的北極熊出現在他身側，在New身上漫出一片連綿冰川的精神領域，仿佛是那終年積雪以極凍之寒被永遠冰封的大地，巍峨無邊，亘古不變，“向導，才是保護哨兵的人。”

球體旋轉的速度太快，巨大的摩擦導緻轉軸火星四濺，10G重力下持續了這麼長時間，裡面的人即便是強韌的哨兵，也應該早就暈倒了。

“Pond。保護他。”

他的話音剛落，球體内的精神波湧直接像洪水暴發般噴湧而出，冰藍的精神潮湧化作滔天巨浪，鋪天蓋地地把能接觸到的空間全部塞滿，海洋之遼闊，根本不需要捕捉，隻需要覆蓋。

正在聚精會神躲閃着機械蝙蝠的哨兵，忽然感覺到溫暖的擁抱，仿佛有一個熟悉的懷抱從後面将他輕輕地摟住，下巴還撒嬌似的磕在他的肩上，比他稍微大一些的手覆蓋上他的手背，輕易就融入他的精神圖景，在那裡，翻騰的火山早就按捺不住躍躍欲爆，此刻一陣同樣暴烈的海風席卷而至，卻并不壓制，反而縱容地帶動他，頓時烈焰騰空，火燒雲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