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個很深的刀疤。
昨天的傷口還沒有長好,應該是泡在水裡太久,邊緣已經泛白了,露出裡面血紅色的肉。
林知渝閉了閉眼睛,盡量控制自己不去看。
她默默告訴自己,不會,外婆說了,人很好。
昨天…昨天應該是誤會。
對誤會,肯定是誤會。
這樣想着林知渝汗水下去不少,不過内心還是怵的,一筐玉米,她隻剝了五個,不是不想剝,也不是速度慢單純是因為不敢越界去拿。
後面比較幸運,林知渝負責上餐收拾,盛易負責刷碗。
兩人沒有什麼聯系
宋芝蘭的這家店年頭比較久了,用料又真,所以有不少老顧客。
不到中午,飯館就已經坐滿了人。
忙完一輪,林知渝坐在廚房椅子上休息,宋芝蘭問道:“累不累,要不要回家休息。”
這會兒是飯點,她回家了,估計外婆就得忙起來了,林知渝搖頭:“不累。”
老人總愛說一醉解千愁,累也是,林知渝端了一上午盤子,她之前沒幹過活,反應格外大,手酸到根本不想擡起來一點。
她懶懶靠在椅背上休息,目光不小心落在正刷碗的盛易身上,那隻受傷的手格外顯眼。
及其深的傷口,反複的泡在帶有洗潔精的水裡,已經發黃了,母親是醫生,如果林知渝沒記錯下一步是發炎然後潰膿,弄不好,好幾個月都好不了。
她扭過頭不去看。
關她什麼事。
他倆又不熟。
他還那麼可怕。
她現在想起他昨天的眼神心髒還會發抖,活了十七年她第一次見那麼可怕的眼神。
這會兒店裡都坐滿了,也沒來新的顧客,林知渝猶豫了一會兒,起身走到外婆旁邊說了幾句話。
外婆聽完一臉沉重道:“這麼厲害,剛太忙了,我都沒注意到,那你快去吧。”
林知渝不敢,她道:“外婆你說吧。”
宋芝蘭剛想開口,外面突然傳來聲音:“夏嬸,這個豬肉玉米怎麼味道不對啊?”
“嗯?怎麼回事?”
說着宋芝蘭擦了擦手離開廚房,林知渝看着外婆離開的背影。
又看了看還有很高的髒碗,目光最後落在那個已經被跑到發黃的傷口上。
她一個小傷口母親都會不停的囑咐不許碰水。
她握了握拳頭,走到盛易旁邊,不敢碰他隻能輕聲道:“那個…”
這個開頭盛易聽到過無數次,每次工作辭退前的開場,他握住碗的動作停了一瞬,剛想解下圍裙。
下一秒,小姑娘溫軟的聲音落下。
她是南方人,普通話很标準,但不嗲,帶着點軟脆,很舒服的嗓音。
可在盛易這裡,這個聲音是淩遲。
“你去端盤子吧。”她輕聲道。
說完怕他誤會急忙補充:“你的手受傷了,盡量别碰水。”
盛易頓了瞬,擡起目光看向依然膽怯的姑娘,連看都不敢看他,說這話時全程低着頭。
許是見他沒回話,林知渝這才擡起頭,不過不敢對視:“外…外婆說的。”
言下之意是你不能拒絕,不過她沒膽子這麼說。
盛易回過神,往旁邊移了一步把刷碗的位置讓了出來。
小姑娘低着頭,快速走到刷碗池旁邊,拿起鋼絲球。
盛易反應了一瞬,開口道:“謝謝。”
林知渝急忙搖頭:“沒事,你去忙吧。”
外面走了一波客人,盛易走出廚房去收盤子。
林知渝松了口氣。
和客人調解完,宋芝蘭返回廚房看着盛易道:“阿易,你怎麼沒給我說手受傷了。”
盛易還沒來得及解釋,左手便被宋芝蘭強硬的拽過去:“怎麼這麼嚴重,你怎麼弄的?”
盛易心髒沉了下,這個工作來之不易,他語氣帶着些急。
“沒事的奶奶,不我耽誤幹活。”
宋芝蘭蹙着眉,低頭看着盛易手上的傷口:“都快見骨頭了,還沒事,你小子是鐵做的嗎?”
宋芝蘭想讓他休息幾天,又想到他家的條件,歎了口氣:“這幾天你就隻負責做馄饨,收碗和刷我和小渝負責。”
“不礙事,就是看着厲害,其實不疼。”盛易也低頭看了眼已經發黃的傷疤。
受傷對于他來說是家常便飯,所以忍痛能力他也比平常人有毅力一些,
宋芝蘭白了他一眼:“你就嘴硬吧,都這樣了,奶奶又不是不理解你,不給我說做什麼,下次有這種事一定記得給我說。”
“行了,今天收攤後帶着小時來我家吃飯,我給你上藥。”
林知渝刷碗的手重重一頓。
什麼!
去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