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陽光爬進卧室,林知渝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昨天晚上的事情湧進腦袋。
不知道趴在盛易懷裡哭了多久,哭到最後她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然後盛易打算送她回家,她不讓,又說不清去哪裡,沒辦法盛易隻能帶着她回自己家。
林知渝還記得,盛易這間屋子原本是沒人住的,昨天晚上她來了後,他又鋪得床。
然後,她就真的厚着臉皮在人家家裡睡了一晚。
!!!
林知渝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她窘迫的捂了捂臉頰,在床上來回折騰了會兒把思路捋出來。
睡已經睡了,她沒辦法補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出去和人家好好道謝,說一下自己昨天的情況。
昨天晚上睡得早,這會兒才七點半。
林知渝穿上外套小心翼翼的打開門。
家裡隻有盛易,這會兒他正坐在沙發上翻看合同。
聽到動靜,盛易擡頭把手裡的東西放下。
林知渝朝他彎了彎唇,走過來坐到盛易對面道:“昨天謝謝你了。”
“沒事。”
林知渝道:“我請你…”
她剛想說請他吃飯,發現手機沒從家裡拿出來。
“下次,我請你吃飯。”
怕他拒絕,林知渝還想補充點什麼,男人點點頭,“好。”
林知渝本來都想好下句了,被他這麼打斷,反應了一下,笑笑道:“那行。”
盛易看着她道:“想吃什麼?”
“嗯?”林知渝茫然的擡起眼。
“早餐。”
“早餐啊,不用了,我一會兒出去吃就行。”林知渝擺手拒絕。
從人家這裡睡一晚就夠厚臉皮了,哪裡能再蹭飯吃。
說完林知渝起身再次感謝道:“真謝謝你了,我先走了。”
盛易抿了抿唇,睡了一晚上昨天那些失控的情緒已經消化了,可是那雙杏兒眼裡依舊無神。
盛易腦子有些亂,想到十年前她哭着說,你能不能不要像他們一樣丢下我。
又想到前幾天,她哭着說她難過。
當時他隻當認錯了人,沒多想,現在看好像不是的。
拳頭下意識握緊。
擡眸兩人對上,那雙秋水似的眸子依舊好看的能讓人心甘情願溺在裡面。
可失了第一次見面時的幹淨澄澈,多了幾分磋磨後的迷茫混亂。
盛易眼睫輕顫。
那個他隻盼着開心平安的小姑娘,在離開他後好像過得并不好。
他輕聲道:“住着吧。”
林知渝扭頭看向他,有些微愣。
盛易眸子黯了黯,自卑,不善言辭這些特點并沒随着他的成長消失,甚至在面對林知渝的時候還愈來愈重。
拳頭松開,他第一次沒有沉默。
第一次徹底放下這些數不清的顧慮,想去保護她。
他可以因為她的幸福選擇退讓。
同樣的也可以因為她過得不好悍然不顧。
他說:“我不會常過來,小時三周才放假一天半,你成績不太好有空的時候可以幫他補補課。”
林知渝有些沒理解他的意思,是讓她住他家?
嗯?
是這個意思嗎?
盛易道:“不開心就不用勉強自己回去。”
說完這些,林知渝沒有回話,空氣都安靜了片刻,能聽到外面叽叽喳喳的鳥叫聲。
盛易握緊了拳頭,指甲嵌進了手心,微微發抖。
他從沒這麼直白過,忐忑,不安,占據了全部大腦。
也是第一次,在出現這種情緒的時候沒有懷疑自己的行為。
林知渝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隻覺得已經止住的淚水好像要再次沖破阻攔。
她小幅度的擡了擡頭,把淚水忍了下去。
其實她該拒絕盛易的,她沒理由在他家住着,現在的他們甚至不熟。
可是他的話仿佛帶着魔力,她對他總是下意識依賴。
“不開心就不用勉強自己回去。”
是啊,盛易,真的好不開心好不開心啊。
難過的快要死掉了。
她點頭,“謝謝。”
過了幾秒又道:“我按照現在的租房價格給你轉房租。”
盛易停頓一秒,“好。”
并沒聊太多盛易就去上班了,家裡隻剩下了她自己,林知渝抱着抱枕坐在沙發上依舊有些不可思議。
她和盛易,算是同租了?
哦,不對,盛易是房東。
但是他們同住一個屋子。
上次來的時候,林知渝隻粗略的打量了一下,這次才仔細看。
腳底下圓圓發出“喵”的聲音,林知渝蹲下身子把它抱起來。
“圓圓,你想我了嗎。”
圓圓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拿着腦袋蹭她的手心。
林知渝摸了摸它的毛發,又想到了什麼看着盛易臨上班前放在桌子上的備用機。
是知道她沒拿手機,借她暫用的。
林知渝伸長胳膊拿過來,撥打了林知傑的電話。
林知傑打算出國讀大學,并沒有像平常高中生一樣在學校學習,這會兒正在家,有專門的老師輔導。
手機響了兩下,那邊接聽,“喂?”
林知渝默了默道:“小傑是我。”
林知傑擔心道:“姐,你去哪裡了,爸媽都快擔心死你了。”
林知渝道:“你别告訴他們我給你打電話的事,你把我手機和身份證偷偷給我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