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宇停頓一秒跟着他的目光把視線移到那瓶藥膏上。
是林知渝給他的那瓶。
這麼長時間過去,孟宇才發覺這瓶藥膏一直在這裡,從沒換過位置。
時間仿佛靜止了片刻。
世界無言,卻又好像說了很多。
原來,他不是走出來了。
恰恰相反是陷得更深了。
孟宇扭頭,眼眶有些發紅,悄悄抹了把眼淚。
這愛情,真磨人啊。
孟宇想。
回過神,孟宇看着林知渝想隐藏又不知道怎麼辦的神情。
内心湧過數不清的情緒。
最後隻剩下就兩個字。
終于。
那個倒黴隐忍又深情的傻瓜。
終于——
得償所願了一次。
薄唇輕啟,孟宇道:“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阿易也喜歡你,很喜歡。”
林知渝扭過頭看他。
孟宇道:“他在洺安那會兒就喜歡你了,但他家那條件你也知道他又是那個性子,所以一直沒告訴你。”
“後面他來南沂上大學,雖然他不承認,但我知道,是因為你。”
“你還記得咱們在南沂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那會兒阿易剛做完手術出院,醫生明确禁止了不讓喝酒。”
林知渝記起來了,那天盛易喝了杯啤酒就走了。
她後怕道:“那他…”
孟宇自嘲地笑了笑,“阿易是個傻瓜,我問過他為什麼非要喝。”
他沒回答我,隻告訴我,“明明是你們先認識的。”
林知渝怔愣了一刻,腦子不聽使喚地自動湧出了他後面沒說出來的話。
明明是我們先認識的。
明明是我先喜歡的。
可為什麼,最後的那個人。
不能是我。
長長的眼睫輕輕煽動,林知渝不可思議的捂了捂唇。
這個她疑惑了這麼長時間的問題突然就知道了答案,還是理想答案,可林知渝卻一點也沒有開心,隻覺得心髒都碎成了一片一片。
疼得她忍不住落淚。
她不敢想,前一天才出院第二天喝酒,他的胃得有多難受。
怪不得昨天晚上他指着肚子說不舒服。
那會兒她還以為他是喝醉了說的醉話。
沒想到是真的難受。
所以,是活活疼暈過去的嗎?
孟宇拍了拍她肩膀靠近一步道:“小渝,阿易這種性子,表現出喜歡一分的時候,其實心裡已經喜歡得要命了。”
猶豫了片刻,他輕聲道:“小渝,如果可以的話,對他好一點吧。”
“阿易,這些年過得挺不容易的。”
所以,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吧。
這次雖然喝了酒但萬幸喝的不多,沒什麼太大的事,不過到底動了手術需要靜養幾天。
手術是全麻,盛易睜開眼睛的時候,孟宇去處理公司事了。
病房裡隻有林知渝。
看他清醒,林知渝快速走過去道:“你醒了,胃還好嗎?”
盛易點了點頭,喉嚨有些發苦,說不出話。
林知渝道:“其他地方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盛易看着旁邊一臉擔心的小姑娘,從床上直起身子,緩了好久才長開口,“我沒事,别擔心。”
林知渝幫他拿了枕頭,讓他靠着。
其實他沒什麼大事,醫生也說了好好養着可以恢複,可看着他這麼輕描淡寫的說沒事。
林知渝還是忍不住掉淚。
她擡眸,看清了他的樣子。
依舊是極其冷淡的一張臉,不過此刻因為她的眼淚,那雙桃花眸裡多了幾分關心。
她看着他的眼睛,眸子裡地擔心像化不開的黑墨。
她自嘲的扯了扯唇。
真是傻子啊林知渝。
他的喜歡,明明隻要仔細看一看就能看出來。
明明他的愛意,已經溢出來了。
她擦掉眼淚,輕輕撫上他的臉頰,淚水再次不受控制不住的湧了出來。
她道:“阿易,你是不是很喜歡,很喜歡我啊!”
盛易怔愣了一瞬,剛想說絕對不會糾纏她。
便聽到小姑娘再次帶着哭腔開口。
“好巧啊,我也是。”
她扯開心扉,把話完完整整的說給他聽。
他不善言辭,那麼這些話就由她來說。
“我也是,很喜歡,很喜歡你。”
她說:“孤單了這麼長時間,剩下的路,我陪你好不好?”
盛易不知道怎麼形容那刻的感覺,隻覺得大腦都不會給反應了,
甚至理解不了這句話的意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淡漠的桃花眸不可思議的顫了顫,淚水落了出來。
他好像不知道怎麼回話,隻能笨拙匆忙,生怕她反悔似的點了點頭。
好。
林知渝笑了笑,淚水還挂在臉頰上,她伸出手,“那抱抱我吧,阿易。”
抱抱我,我也抱抱你。
抱抱我們這痛苦又難熬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