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林以棠和林家老爺子争執後回到【竹裡】,她被圈在他懷裡,坐在他腿上動彈不得,他問他:
“還記得那個戚容嗎?”
“嗯。”
她被他緊緊束縛着不讓她亂動,發現自己怎麼扭動也紋絲不動之後她開始擺爛,找了個舒服的角度,窩在她懷裡,跟一灘水似得柔弱無骨。
“她是杜钰萍的人。”
杜钰萍這個人她知道。杜钰萍是插足林文庭和慕挽晴婚姻的第三者。
那年杜钰萍到林宅找到慕晚晴,兩人單獨說了幾句話,慕挽晴就早産,之後一屍兩命,很難說林以棠母親和妹妹的悲劇跟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關系。
這個人的底色就是無恥和貪婪的,不會是什麼好人。
“難怪她總是針對我……怎麼突然說起她。”她擺弄自己的發梢,腳尖一翹一翹,跟貓咪地尾巴似的。
“她現在被杜钰萍安排在拙園窯上做管理員,所有進窯燒制的器件都要經過她的手。”
她好香,他一微不可查的動作向她頸間埋了埋,吸一口,再吸一口。他猜想她肯定又背着他偷偷吃了奶糖,柔軟的毛絨碎發掃過他鼻尖,他的心也軟軟的。
“我以為上次之後我再也不會見到她了,沒想到她又回到拙園去啦,真是禍害遺……前年。”
她猛地回頭看他,後腦砸在他鼻子上,把他砸得夠嗆。如果萌萌在這一定會嘲笑她活該單身,對暧昧過敏,痛擊隊友的騷操作。
但她注意力并不在林以棠身上,小腦瓜子cpu飛速轉動,反應過來不對勁,既然哥哥也知道這個女人不是什麼善茬,發現她還賴在拙園不肯走的時候不是應該第一時間就把她開了嗎?
怎麼可能留她到現在,還專門回來說給她聽呢……
她想不通了,開始撒嬌:
“哥哥你到底什麼意思嘛?”
林以棠捂住鼻子,感覺這一撞撞得不是很輕,悶聲說:
“你覺得杜钰萍為什麼這個節骨眼上把她安排去窯上?”
沒幾天安奈就要參加拙園紫砂文化中心主辦的新秀交流賽,到時候賽場上所有的紫砂器都會被轉運至拙園窯上面,屆時這些器件也都要經過戚容之手,當然也包括安奈的。
杜钰萍這個布局,這樣的棋是在針對誰,不言而喻。
“你是說她想在我的作品上動手腳?”
“還不算笨。”
行業裡誰不知道安奈是林以棠天天帶在身邊的妹妹,比親妹妹還親,林以棠技藝超群,她的紫砂技藝想必也都是林以棠手把手教出來的。
如果交流賽上她的作品真的被戚容動了手腳,連質檢那一關都過不去,那就是天大的笑話。搞砸了安奈交流賽的表現,不但安奈丢了臉,連林以棠在業界的風評也會被害……
她越想越覺的大事不妙:“那你幹嘛還……你是不是有什麼計劃?”
林以棠準備将計就計,但是其中最關鍵的一環在于安奈。
林以棠将計劃告訴安奈之後,安奈苦思冥想了兩天才想到了辦法。
首先杜钰萍和戚容想把她做的器弄壞也是需要動點“歪腦筋”的。
不能毀壞它原本的樣子。競賽的時候交付作品需要學生和裁判老師雙向交付的,交付的時候必須保證作品完好無損,而且教室裡還有監控。如果經過燒制以後呈現出來的作品是破損的,那肯定是中間環節出了問題,選手可以要求單人重賽。
他們不會給她這種機會,所以不會選這樣吃力不讨好的辦法,所以剩下來隻有一種辦法能讓器既可以損壞又不會損壞它的外觀。如果有内部途徑,甚至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步。
——噴水,不需要很多,隻需要用碰水壺在紫砂生胚的表面不均勻的噴上一些水,等生胚進了窯再經過高溫燒制,這器必會開裂且外部結構完整。
如果器内還有器,即使外部的器損壞了也沒關系……那就隻需要一個很完美的障眼法!
她就這樣想到了主意。
憑安奈的技藝,她對自己的作品又總是追求盡善盡美,即使外層雕塑原本就需要被打破,在制作那座山石的時候也是拼盡可自己的全力,不可能進窯就開裂,連質檢的關都過不了。
如果成品器是裂的那肯定就是被人動過了手腳。
後來他們看了祁斯野從安監那裡拷貝過來的視頻,正賽那天晚上果然有一個女人摸黑到拙園窯上,摸出随身攜帶的噴水壺對着某一把白天轉運過來的競賽器件噴水,月光下總算能看清那個女人的臉,赫然就是戚容。
當然外行人是看不出她在幹什麼,還以為這麼黑的天,那個噴水壺出來噴水一定是在玩抽象,但是紫砂圈内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什麼底細。
林以棠讓祁斯野裝作不知,讓秘書告知拙園紫砂文化中心的安監:在他觀看視頻查找失物的過程中,發現一個可疑人士,形迹可疑,疑似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