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相信他那麼愛她,放不下她,為了她他也一定會醒!
所以她白天去學校上課,晚上就回醫院照顧他,連軸轉讓她的身體一直處于高負荷狀态。
她時常沒有胃口,但她逼自己一定要吃東西,想要打持久戰光靠意志可沒用,身體必然不能先垮掉。
林以棠昏迷的第三天,安奈行色沖沖從學校回到病房,遇到了上次在Meeting U見到的那個梨渦美人。
梨渦美人好像是專程等着她來似的,本來坐着看見安奈一進門就站起來,說:“你好,安奈小姐,我是林以棠的心理醫生,我叫程繼。”
“你好……”安奈被她這開場白說得一愣,心理醫生?
林以棠給自己找了個心理醫生嗎?她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他是跟她說過,梨渦美人是他的一個醫生朋友,但他沒說她是他的心理醫生呀。
“我從來叔那裡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經過,雖然……你知道的這是病人的隐私,但是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看一下這個。”說着程繼從包裡拿出厚厚的一沓文件。
安奈不太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就沒有立刻伸手去接。
程繼見她猶豫,歎了口氣,說:“這是他這些年在我這兒的診療記錄,裡面詳細記錄了他的病程。”
……
那個晚上,安奈徹夜未眠。
仔細看過了他的病案,她才知道他有這麼嚴重的心裡疾病,嚴重到需要靠長期服藥才能維持平常的狀态。
而她正是他一切病因的症結所在!
所以,他多疑,敏感,善妒,患得患失,産的生不正常欲望都是因她而起!
所有她曾經怪過怨過他的事情,并不是因為他不愛她,而是因為他沒辦法不愛!
“你是個傻子麼?都不會說嗎?”
她坐在他病床前,輕輕抓着他的手,伏倒在他身邊,淚水洶湧地順着眼角滑下,很快在床單上濡濕了一片。
“哥哥你快點醒過來好嗎?醒過來我們就不分手了。”
……
……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答應祁斯樂做他女朋友!”
她仿佛真的生氣了,她軟糯的語調夾雜了一些小怒音。
“林以棠家屬,麻煩到主任辦公室一趟。”
“欸!好!”護士過來喊她,她匆匆幫他掖好被角,摸了摸他雖然清瘦蒼白但仍舊英俊得無可挑剔的臉就趕去了護士站。
她沒發現他手指輕輕曲起一瞬。
主任辦公室内除了主任,林以棠的律師和來叔也在。
他們都在等安奈過來,表情不輕松,氛圍很凝重。
律師是這些年林以棠一直聘用的,姓莊,大家都叫他莊律,是林以棠為數不多信任的人。
他見安奈過來了打了個招呼“安小姐,好久不見。”
“莊律,好久不見。”
其實也沒有很久,上次見是林以棠送他房子公正的時候。
他說:“今天來是來向醫生了解一些林先生的身體情況,有些手續需要安小姐配合完成,都是些林先生事先交代他的事情”
他從手裡的公文包裡拿出厚厚一沓文件,讓安奈過目。
安奈覺得奇怪,用詫異的目光看向來叔。
來叔說:“是的,小姐。這些先生早就跟莊律溝通過,他說如果他出現類似今天的情況,請我務必通知莊律,請他來執行他之前的委托。”
安奈還是雲裡霧裡,“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莊律接過話茬:“林先生委托我給他辦理财産贈與和公正手續。剛剛我也和醫生正式了解了林先生現在的情況,現在的情況确實符合當時林以棠簽過的贈與合同。”
……
安奈:“現在是什麼情況?”
“現在的情況是,醫生說林先生有可能永遠昏迷下去……如果他不幸去世,這份合同也會這樣執行。”
什麼意思?他怎麼會委托這樣的贈與合同給莊律?這話說得好像林以棠很早就能預知他今天會成這個樣子似的。
安奈:“他什麼時候委托你的?”
莊律:“大概半個月前,您看一下合同上的簽署日期就知道。”
她快速翻到合同最後看日期,确實是半個月前……
驟然她想起上個星期她給他換衣服的時候,看到他脖頸之上有一道淡粉色印記,已經結痂。看起來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劃到的。
當時她也很納悶,那天在火場受的傷雖然導緻他昏迷,但他并沒有傷到脖子,這道劃痕到底是什麼時候留下的?
可是一想到那天的情況複雜,說不定是她沒注意而已,也就沒有太糾結。
現在這麼一看,難道他在來救她之前曾經想……
這一刻她呼吸驟然變重了很多,不敢細想,眼眶再次紅了。
仿佛閃回到了分手那天,想到她對他說的話,她對他的語氣,她對他的眼神,她對他的動作再加上他的心理疾病。
他該有多痛啊,痛得想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