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他猛然擡頭怒視着上空,“老天爺,你為何要這般對我?我造了什麼孽你要這麼折磨我,讓我榮家斷子絕孫?”
容府管家聽到聲音,急急忙忙跑進來,就看到老家主雙手抱頭痛苦地跪在地上。
他從小便陪着家主,是跟家主一起長大的,見老家主這般模樣,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來。
着急之下,他一個不慎摔在了地上,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樣,朝着容藏山的方向跪行而去。
“家主,”他攙扶着容藏山,“你要振作起來啊。”
容藏山捏着他的胳膊,“阿文,我榮家絕後了啊。”
即便胳膊被捏得疼痛萬分,但毛阿文好似感覺不到一般,“家主,我們還有小姐,不會的——”
容藏山卻絲毫聽不進去,“她一個外嫁的女子,如何為我榮家傳宗接代。”
容藏山此時也冷靜了下來,對毛阿文道,“扶我起來。”
毛阿文見家主冷靜下來,松了口氣。
容藏山重新落座後,他看向毛阿文,“你有何事禀報?”
毛阿文眼神閃了閃,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阿文,你跟了我多少年了?”容藏山忽然問道。
毛阿文懵了一瞬,達到“快五十載了。”
“你都跟我這麼些年了,怎麼說話還如此吞吞吐吐?”容藏山沉聲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今已沒有任何事可以再打擊到他了。
毛阿文見此,便不再躊躇,趴在容藏山耳邊低語了幾句。
容藏山聽罷臉色一遍,将手邊的茶杯摔得粉碎,怒道,“這是哪裡起的謠言,你速去将壓下去,府中若有人敢再議,一律殺無赦。”
見家主沒有被挑撥,毛阿文心中壓着的石頭消失,領命去了。
但容藏山卻并未如同他所想那般,心中不曾有一絲懷疑。
他了解自己的孫兒,勝兒是萬萬做不出來将所有罪攬在自己身上,而後自殺這樣的事情的。
而這整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除了太子再無他人,很難不令人懷疑到他身上。
東宮之中,李雲錦站在院子裡,風将他的衣擺吹得咧咧作響。
“母後可出發了?”他對着身邊人道。
“回太子殿下,皇後娘娘已到容府了”侍從回道。
母後還是一點沒變,他什麼都不用說,母後便會幫他鋪好路。
他嘴角裂出嘲諷的笑容。
“來人,備馬。”容藏山吩咐道,他需要得到一個答案。
不然這念頭會逼瘋了他。
正在這時,下人來報,“家主,皇後娘娘來了。”
容藏山随即丢下了手中的馬鞭,“速速讓她進來。”來得倒是時候,不用他親自去尋了。
随着房門被關上,房間内隻剩下父女二人。
一時之間,二人都沒有說話,連空氣都仿佛變得沉浸了,安靜到能聽見針落在地上的聲音。
容藏山沒有再像從前那般,對榮霏行禮。
父親果然懷疑到我身上了,榮霏心道,她想着,緩緩揭下了面紗,露出一雙紅腫的眼睛,一瞧便知,定然狠狠地哭過。
瞧着對方面容,容藏山心中一軟,終究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況且事實尚未敲定,他還是無法對自己曾經最喜愛的小女兒狠下心來。
畢竟,即便自己當初不顧她的意願将她嫁給當今聖上,但是這些年來她卻依舊在無怨無悔地幫扶着自己。
這些回憶在榮霏那哭得蒼白的面容下,一一回映在容藏山的腦海當中。
他深深歎了口氣,扶着榮霏坐下,“你怎麼弄成了這樣?”
這話不知道觸動了什麼,榮霏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彙聚成河流下。
看着自己的女兒又開始哭,容藏山拍着她的背安撫。
容霏卻愈發地泣不成聲,“爹啊,勝兒……勝兒怎麼就離我們而去了呢……”
“我可憐的勝兒啊,姑姑舍不得你啊——”看着榮霏哭得如此凄慘,好不容易穩住情緒的容藏山,頓時跟着悲從中來。
與此同時,他的心卻定了定,看來應當不是霏兒幹的。
他心下稍稍松快了一些。“好了,你如今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如此模樣可不像話。”
不想榮霏卻哭得更傷心了,“爹,勝兒都沒了,你卻還在意什麼皇後不皇後的。”
她說着,似是怄氣般遠離了容藏山。
容藏山看着傷心欲絕的女兒,沒想到勝兒離世對她的打擊竟如此之大。
“我的勝兒——”容藏山許是被容霏的情緒所感染,也跟着哭起來。
一時之間,整個房間内都是父女二人的哭聲,兩人抱頭痛哭。也不知過了多久,哭聲漸漸微弱下去。
父女二人彼此看着對方,容藏山沙啞着聲音道,“霏兒,你告訴為父,勝兒之死當真與你和太子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