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人、女真兩隊商隊各自返回,郝孝義一行人又用了七八天回到恒山。李開疆一路上端着玉佩,時而微笑,時而流淚,想起自己多年來所受的辛酸鹹苦,今天終于取回親娘遺物寄托哀思,真個是悲喜交集。魯俊心想:“一個人并不是天生就是壞人,他對他娘親尚有一絲記挂之情。我倒是好奇他經曆過什麼讓他變得那麼壞?”郝忠仁聞知弟弟回來大喜,率領衆人把郝孝義一行人迎接上山。李開疆看見範文程,便對範文程道:“義父要你回鐵嶺找他。這博爾晉今年年初帶着義父的口信從遼東出發,現下都過了幾個月了。你快回去吧,免得義父久等。”範文程聽得,隻得答應,蔡氏卻心中不喜。
當晚,蔡氏陪着郝孝義進得房中,卻愁眉不展。郝孝義笑道:“久别勝新婚,為夫出外半月回來,夫人應該歡喜才是,為何愁眉不展?”那蔡氏歎氣說道:“的确如夫君所言,奴家應該開心。但自奴家嫁入郝家,還沒生下一兒半女。奴家生怕夫君會嫌棄奴家容顔日漸衰老,舍奴家而去。”郝孝義道:“夫人多慮了,夫人勝似少女般的容顔,離‘衰老’二字相去甚遠。”蔡氏道:“但人總會老去的,奴家想要一物維持容顔。”郝孝義抱着蔡氏道:“夫人縱使要天上的月亮,為夫也與你摘下來。”
蔡氏道:“奴家不要月亮,奴家隻是要杭州西湖邊上得胭脂水粉。”郝孝義心中奇道:“杭州也不是以胭脂水粉馳名啊……”當下便問蔡氏:“夫人為何對杭州胭脂情有獨鐘?”蔡氏道:“奴家聽說蘇東坡詩句有雲‘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可見那西施也是用那杭州西湖的胭脂水粉啊……”郝孝義聽得渾家強行附庸風雅,當下哭笑不得。不過自己又答應了夫人連月亮都摘下來,隻好道:“為夫趕明兒就和你去杭州錢塘縣買胭脂水粉。”蔡氏道:“夫君才剛從張家口風塵仆仆地回來,奴家不想夫君如此舟車勞頓。”
郝孝義聽得渾家體貼自己,不由得感動:“夫人想得周到,那就差宣元、任羽洪過去吧!”蔡氏搖搖頭:“這二人都是夫君的得力臂膀,讓他二人去會讓夫君的生意帶來不便。”郝孝義心裡暗暗高興渾家體貼明事理,便問道:“然則夫人覺得派誰去好呢?”蔡氏道:“新進恒山派的李開疆在大伯父那是最低的晚輩,武功又學得不好,不如就讓大伯父派他去?”郝孝義豎起大拇指道:“夫人睿智,冰雪聰明!派他去最好。”蔡氏又道:“奴家還想效法楊貴妃,想吃那嶺南佳果荔枝。那就讓那李開疆再走遠點,去廣東摘荔枝然後火速拿回我們介休縣家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