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看到山路旁有塊大石頭,楊順我這七天來貪趕路,本就覺得委頓勞累,便把瀝泉槍插進土裡,把馬綁在槍杆上,自己抱着紅纓梨花槍靠在石頭上。楊順我的本意其實隻是想靠一下稍作休息,豈料實在太勞累了,竟然不知不覺間睡着了。正睡着,朦胧間,楊順我聽得自己所騎之馬嘶叫不斷。楊順我馬上睡意全無,睜開眼,那時候正是八月上旬的卯時,天還沒亮呢。
楊順我看得自己那坐騎四蹄發抖,亂踢亂刨,全身馬毛豎起來,緊接着一陣寒風透骨,腥風撲面。楊順我一跳跳起來,手中緊握着紅纓梨花槍,四周一望,隻見山坡上蹲着一隻大老虎!楊順我心中大駭,隻見那虎一步一步地慢慢走來。那虎從頭到尾一丈長,從爪到頭四尺高,頭圓耳短,雪白堅硬的虎須如鋼針一般往外伸,四肢粗粗壯,胸腹部雜有較多的乳白色,全身橙黃色并布滿黑色橫紋。那虎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四隻白森森的虎牙,咆哮一聲,山谷回響,百獸驚惶。
楊順我吞了吞口水,心想道:“我曾與紅封、聞香等教衆,姚安等江湖匪人,童季揆這等閹黨,倭子建虜對敵,交手不下百次,卻從未打過虎,不知道打不打得過。”但又轉念一想:“今番不比從前,若不打赢,隻怕吾命休矣!”那虎本想等楊順我跑了,再從後襲擊,但此刻看見楊順我不跑,自己又架不住肚子餓,于是便大吼一聲,飛身撲來。楊順我一抖紅纓梨花槍,槍頭耍出上下左右中五個槍花,向虎面紮來。
楊順我這一抖槍頭五個槍花其實也算難能可貴,但和其弟神槍太保一抖槍頭抖出十數個槍花相比真不可同日而語了。不過這虎卻是畜生,不比人知道槍頭有虛有實,當下右眼正着。楊順我心中慚愧:“要是我弟手持這梨花槍,或是我使起那武穆爺爺的瀝泉槍,這畜生早就一命嗚呼了。”那虎損了一目,四腳着地,咆哮了一聲,又要撲過來。楊順我挺起紅纓梨花槍又迎上來。那虎顯然也怵這紅纓槍,停住不再上前,圍着楊順我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