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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到家,薛如懷中抱着的粥粥仍在哭個不停。
隔壁劉大娘丈夫聽到聲音,趕忙出來看:“這是怎麼了?方才粥粥不是還好好的嗎?”
薛如将街上碰到的事解釋了一遍。
劉大娘丈夫聽完一陣後怕:“你們沒事就好,那縣太爺的公子可不好惹。”
兩人又說了幾句,薛如帶着粥粥走進自家院子。
“粥粥快看看這個是什麼?”薛如為了轉移粥粥的注意,從院中木架上取下一個風車舉在她面前晃動。
粥粥并不理會她,一雙眼睛哭得紅腫,仍在嗚嗚流淚。
薛如隻好又換了别的東西,撥浪鼓、草編的螞蚱......能吸引注意的東西,都拿到粥粥面前試。
粥粥這次好像是真的被吓怕了,這些原本都是她最喜歡的東西,現在都不感興趣。
薛如沒辦法,隻能先帶她回屋,給她擦臉上的淚。
桌上放着沈明軒送的包着零嘴的紙包,薛如拆開其中一個。
從裡面拿出一塊軟糕,先自己咬了一口,确定不會噎人後,才遞到粥粥面前:“粥粥要不要吃這個?”
軟糕香甜,入口即化,很适合小孩子吃。
粥粥可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食物,終于開始有了好轉,抽噎着從薛如手裡抓過那塊軟糕。
她已經學會怎麼吃東西,張開嘴,咬了一口。
準備下咽的時候,喉嚨卻又腫又痛,立馬又哭了起來。
薛如還以為是她不喜歡吃,想将軟糕從她手裡拿出來。
粥粥抓着不肯松手,腫着喉嚨喊:“要,要!”
薛如這才知道她是喉嚨痛,沒再跟她搶,哄着說:“粥粥不哭,等會就能吃了,好不好?”
粥粥想吃手裡的東西,慢慢地停下哭聲,看着薛如說:“吃。”
薛如見她終于不哭,輕輕拍着她的背,應聲:“好,粥粥吃。”
劉大娘一走進屋,就看見粥粥一邊打着哭嗝,一邊往嘴裡塞着軟糕。
那張白白.嫩嫩的小臉,還帶着哭過的紅腫。
“你跟粥粥沒事吧?”劉大娘回來的路上聽到其他人談論,也知道街上縱馬的事。
薛如給她倒了一杯茶:“沒事,就是粥粥有些吓着了。”
“那就好。”劉大娘接過茶,稍稍放心,“我方才從街上回來,聽到人說,有人被馬車撞了,流了好多血呢。”
薛如并未在意,閑聊似地問:“誰被撞了?”
劉大娘說:“街上的人都不認識,估麼着是正好路過這裡的,也不讓人扶,脾氣古怪得很。”
薛如眼皮一跳,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試探着問:“那人長什麼樣?”
劉大娘說:“我也沒仔細問。不過聽人說那人去了澄心草藥鋪,應當是沒什麼事。”
說起這個,劉大娘想起薛如認識的那個,同樣脾氣古怪的男子:“那人走了?”
“誰?”薛如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劉大娘指了指門外:“就是鬼鬼祟祟出現在門口的那個。”
薛如這才知道她在說誰,對于她這個形容也有些好笑:“他有事要辦,就先走了。”
劉大娘帶着些八卦的語氣問:“我方才聽你喊他二少爺,可是哪家認識的?”
“就是沈府的。”薛如說。
“沈府的二少爺?”劉大娘雙眼大睜,忍不住擡高聲音,“你說他是沈府的那個舉人老爺?”
“沈二少爺是舉人?”薛如想不到這性子古怪的沈玉軒居然會是個斯斯文文的讀書人。
她沒認識多少字,但也知道舉人是什麼意思。
在她原來的村子,出過一個秀才,就被稱作是“文曲星下凡”。
而這舉人,是能夠直接領官家俸祿的,比秀才不知道厲害多少。
“可不是嘛。”劉大娘歎息,“當初要不是沈府老爺病逝,這沈二少爺說不定能直接考中進士,留在京城做官。”
守喪期間,不可參加科舉考試。
薛如也替沈玉軒感覺惋惜。
“不過明年春闱,沈二少爺應該能趕得上。”劉大娘笑着說,“到時候你說不定也能跟着沾沾光呢。”
薛如也笑了笑:“我跟着沾什麼光?”
劉大娘說:“有賞錢拿,還有你日後離了沈府,有這層關系,找别的活計也更方便一些。這不可就是跟着沾光嘛。”
薛如聽着也覺得十分有理,打心底期盼沈玉軒能夠盡快高中。
别的不說,這賞錢她确實是想拿的。
薛如看了看外面的天,站起身說:“快午時了,我該回去了。 ”
劉大娘應聲:“那你快回去吧,粥粥這邊我看着。”
粥粥聽到薛如要走,顧不上吃東西,抓着她的衣擺不肯松手:“娘,不。”
她說不出完整的話,急得不行。嘴一張,又開始哭起來。
“粥粥怎麼了?”薛如将粥粥抱起來。
劉大娘在旁邊說:“估計是舍不得你。今天她受了驚吓,肯定是想你陪着她。”
薛如貼着粥粥的臉,輕聲哄道:“粥粥乖乖在家好不好?娘過幾天再回來看你。”
粥粥癟嘴嗚咽,緊緊地摟着她的脖子,臉上寫滿了不樂意。
薛如也不忍心就這麼丢下她。
劉大娘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要不這樣,我跟你一起過去,等到了沈府,我再抱着粥粥回來。”
薛如也覺得這個辦法可以,隻是有點麻煩人:“會不會耽擱劉大娘你的事?”
劉大娘擺擺手:“什麼耽擱不耽擱的,都是些家務事罷了,明天再做都來得及。”
粥粥不願跟她分開,現在也隻能這樣,薛如點頭:“那就麻煩劉大娘你陪我走一趟。”
劉大娘去隔壁跟丈夫說了一聲,跟着她一起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