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軒看到站在面前的沈明軒，頗有些意外。

往常沈明軒過來找他，事先都會敲門。很少會像今天這樣，一聲不吭地就出現在他的屋裡。

沈玉軒放下手裡的書，平靜問：“大哥可有什麼事？”

看到他在看書，沈明軒原本想要質問的語氣也放輕了一些：“你昨天為何要為難薛娘子？”

“我為難薛娘子？”沈玉軒語調略頓，腦中一邊回想昨天的事，一邊問，“大哥為何會這麼說？”

他這幅毫不在意的模樣，讓沈明軒溫和的語氣中忍不住帶上了些氣意：“昨天薛娘子可是帶着一身水漬從你這裡回去的？”

他這麼說，沈玉軒立刻就想起來是什麼事了。

昨天他從水裡站起身，确實弄了不少水在薛如身上，讓她有些狼狽。

薛如自己定然不會随意将此事說出去。

應當是她回去的被小桃看見。小桃誤會她被為難，告知給沈明軒。

然後才有沈明軒今天來找他問罪的事。

“你簡直就是胡鬧！”沈明軒見他沒有反駁，語氣變重，“現在天氣寒涼，薛娘子帶着一身水漬回去，你可有想過她在路上吹了冷風，會不會因此染上風寒？”

沈玉軒無話可說，這件事确實是他的問題。

不過他轉念想到什麼：“薛娘子病了？”

“沒有。”沈明軒皺眉，“薛娘子昨天找你道謝，你為什麼要為難她？”

沈玉軒靜默一陣，說：“一點意外，還有不小心罷了。”

沈明軒問：“你不是故意為難她的？”

“我故意為難她作何？”沈玉軒說。

沈明軒知道他是什麼性子，犯不着在這些事上說謊，語氣也跟着緩和下去：“那你跟我一起去給她道歉，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沈玉軒想都沒想，直接說：“不去。”

“你做錯了事，為何不去道歉？”沈明軒再次皺起眉。

沈玉軒态度冷淡：“我覺得我應該沒有必要給她道歉。”

見沈明軒還要質問他，他打斷說：“不信你就去問薛娘子自己，看看她需不需要我道歉。”

沈明軒聽到他說這些話，莫名有些奇怪的感覺。就好像這兩人一起瞞着他什麼事情一樣。

但薛如明顯還沒跟沈玉軒到如此熟悉的地步，他覺得應該是自己多想了。

“不管她需不需要，你都應該道這個歉。”沈明軒仍舊十分堅持。

“要我道歉也可以。”沈玉軒松口說，“不過得過兩天。”

“為何？”沈明軒問。

沈玉軒重新拿起書案上的書本，翻開其中一頁說：“後天老師要考教我的經義，我脫不開身。”

沈明軒向來不會在這種事上為難他，隻好妥協：“行，等你考完，記得再去找薛娘子道歉。”

沈玉軒淡淡應了一聲：“嗯。”

沈明軒看他一眼，心中還是氣得不行，卻又無法發洩，最後一甩袖，大步離去。

耳邊的腳步聲漸遠，沈玉軒将手中的書又翻過一頁，發出嘩啦的輕響。

他的眼睛盯着書本上的字，心中卻在想其他的事。

.

在得到沈玉軒過兩天才會來跟她道歉的消息之後，薛如一點都不意外。

按照沈玉軒古怪的性子，這過兩天，說不定就是想拖延時間。

到時候就直接當做沒這回事。

不過薛如打算他過不過來，都當做他道過歉，她可不想因着此事一直糾纏下去。

“多謝大少爺。”沈明軒為她主持公道，薛如終歸還是要感激的。

雖說沈玉軒已經答應道歉，但沈明軒仍有些愧疚：“玉軒這兩日忙着功課的事，我不忍心太過打擾他，隻能先讓你委屈幾天。”

薛如淺笑回應：“不妨事，二少爺本就是無心，他道不道歉，都沒有關系。”

本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沈明軒卻忍不住想到沈玉軒說的：“薛娘子不需要他的道歉。”

明明是他讓沈玉軒與薛如多接觸，現下又覺得心裡堵得慌：“薛娘子似乎對玉軒很是親近？”

薛如一愣，很快笑着說：“二少爺他雖看着冷淡，但内心卻善良。而且他還幫了我和粥粥，我自然是要對他親近一些。”

沈明軒看着她的笑容，正打算再問問薛如留在沈府的事。

這時候小桃抱着小公子從屋裡出來：“薛娘子，小公子好像是要找你呢。”

小公子在小桃懷中啊啊地叫喚着，一看到薛如，馬上激動起來，朝她伸出手，想要她抱。

薛如将他抱過來，小公子就急不可待地扯着她的衣襟。

瞧見他的動作，薛如就知道他是肚子餓了。

“大少爺，小公子餓了，我先進去喂點他吃。”

她擔心又出現之前讓沈玉軒誤會的情況，按着小公子的手，不讓他動作。

沈明軒便隻能将打算說出口的問題都收回去，點頭道：“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阿陽。”

薛如目送他離開，轉身回屋解開衣襟喂小公子喝奶。

剛才沈明軒準備開口問她，她自是能感覺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