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尤露略過森林上空時,在很遠的地方尤露就看見了滾滾的濃煙。再近一些,橙黃色的火光沖天。
“安東尼之火。”克洛斯怪叫一身。“神聖的火種,要是妖精被那個燒到的話就完了。”
顯然,軍隊們沒有找到女巫後選擇采取了這種,毀滅式的破壞方式。
“難怪他們來的這麼快,原來是盜取了火種。不行主人,我們必須帶領妖精們離開這個地方了!”克洛斯也沒了往日輕佻,它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安東尼之火是聖山的火種極難保存,卻也是對付森林最好的武器。永恒的原始火種一旦燃起,再難熄滅。唯有聖殿禱告,換來恩澤之雨才可平息。
火勢洶洶,火焰大張着無情的獠牙蠶食森林的樹木。被焰火奪去生命的植物,隻化作一縷青煙的歎息後留下灰死的黑炭。火焰以驚人的速度蔓延,浩瀚的林海化作它的燃料。
火焰越靠近腹地,迷途之霧越稀薄,蒼白的障眼法在真理之火下隻能消散。
妖精們早已在腹地看見了滾滾的濃煙和火光,本該逃命的它們卻不敢違抗女巫的命令。隻徒勞的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他們不明白森林發生了什麼,或許自己的生命隻是女巫心血來潮時,用來測試一個詭計的試驗品。瘦小的幼年妖精已經眼中含淚,絕望的跪倒在地上。
但女巫又回來了。
“快跑吧,現在我們沒有能滅火的方法。”克洛斯倒是難得的冷靜。“其實安東尼之火不可怕,隻是以您的能力還無法與之對抗。”
“女神呢,我需要她的幫助。”
“女神的回應也有期限,您喚出迷途之霧,短時間内女神不會再回應您了!”
“不行,森林後面是鲛人的領域。若是我們的妖精進入,他們會直接發動戰争。”尤露頭疼了。魚人和森林一向不和,若不是因為真的需要森林魔法,彼此開戰了。現在維持住表面的和平,已經是兩族最大的寬容了。
“若他們發現森林遭遇真理之火,怕是會直接殺光妖精搶奪森林。”
克洛斯沒說話。若是尤露想跑,她是無所不能的。但失守森林,這些弱小的妖精們必死無疑。現在還不到威脅女巫生命的時候,克洛斯也不再勸尤露逃跑,它也想試試為妖精們尋找一線生機。
“你們,去将最靠近腹地的樹木砍一圈出來,将地面所有雜草樹枝清理幹淨,裸露出泥土。”尤露指向那群矮樹妖。
“沼澤魚人将我坩埚内的懸水舀出,撒在周圍。”坩埚被綠色的魔法能量環繞,浮浮沉沉的漂到了腹地中央。
尤露将坩埚變大了好幾倍,還貼心的用書籍壘成階梯,方便魚人舀水。
“所有會飛的妖精,拿樹枝順時針攪拌懸水。”
在尤露的指揮下,妖精們都忙碌了起來。隻是腹地太大,妖精太少。這些或幼小或年邁的妖精們行動不便,進展推行的十分吃力。
“克洛斯,你去指揮他們。”
克洛斯點了點頭,加入現場的繁忙之中。
尤露心裡沒多少底,懸水也隻是作為女巫的基礎藥劑能無盡的填充罷了。對于火焰,隻要多燃燒一秒,人類的勝算就更大一分。
尤露看着在她腳邊,把頭枕在尾巴上安睡的斯維坦。她記得在書裡看過,龍可以吞噬火種。但這隻是一種類似傳說的謠言,況且斯維坦吃了寶石之後急需沉睡。現在恐怕能緊緊跟牢自己,就是斯維坦的全部能力了。
尤露不想把拯救妖精這份沉重的希望,壓在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身上。她毫無章法的翻閱這萬靈書,渴望從中得出線索。
書頁厚重,女巫的筆記潦草。尤露越是着急,就越是一無所獲。
好在被砍出的隔離帶,和離魂之水懸水發揮了作用。火勢逐漸減慢,在接近腹地時停滞。
尤露看着被火和煙熏幹身上粘液,熏黑身體的魚人。看着矮小的樹人,幾人一組奮力拖動大他們身體好幾倍的巨木。
尤露看見妖精們臉上愁苦的表情,那是一種認命的苦。盡管火焰帶給他們疼痛,他們仍認命般執行女巫的命令。
尤露緊緊閉了閉眼,她平複了心态不敢露出絲毫的脆弱。她透過火焰看見背後那些穿着銀盔甲的士兵,他們期待着這場火越燒越旺,他們等待着享用和分食重創後的森林。
不知為何,那些人類對生命冷漠的眼神,仿佛在尤露心中催生出名為怨恨的毒藤。明明自己本來就是人類,和這些妖精也不認識。她明明也不需要什麼森林之王的名位,明明可以一走了之。
但尤露做不到,她做不到漠視無辜的生命。前世是這樣,今生也如此。尤露一如既往踐行自己内心的道路。
這真理之火照映了尤露,将她的内心照的清清楚楚,也将尤露那些陰暗的小角落照明了。她此刻甚至想隻要召一陣風,一點毒藥粉末,就能讓這些傲慢的人類,親自嘗嘗死亡威脅的滋味。
隻要一點點,就能讓這些幕後黑手銷聲匿迹。
而在克洛斯的視角裡:尤露站在原地,她眼瞳中在此刻發亮,不斷有綠色的魔法分子從尤露的眼中溢出。
這是巫力暴走的迹象。
“主人!”克洛斯連忙飄向尤露,出聲打斷她的沉思。
尤露被這一聲給驚醒,反應過來的她大口的喘氣。胸中心髒狂跳,回想自己剛才的念頭,尤露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