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露眉頭緊蹙,這猩紅翻滾的海水并非人魚的血液。
人魚自诩高貴與血統,真正的人魚之血是大海一樣的藍色。
但這猩紅的液體又确實是血液,這其中飽含着能激發女巫黑暗面的血腥。
“怎麼回事,人魚那邊出了什麼事?”
“政變?但這些不是人魚的血。”克洛斯輕巧的躍下尤露的掃把尾端,它急速的下墜,但在接近海平面時又恰恰止住。
尤露懸停在克洛斯的上方,等着他調查。
“好像是大量海洋生物死亡,但也沒有看到那些死魚的屍體。”
克洛斯嗅了嗅海平面,它圍着飛了一圈。
“太奇怪了,隻有血。這海面太幹淨了,連一點浮遊碎片都沒有。”
克洛斯回頭看向尤露,尤露在和克洛斯眼神接觸後也降下高度觀察海面。
大片被染得血紅的海水,随着海水的湧動逸散到遠處。但這中心區的血紅卻沒有減淡,隻像一塊血紅的寶石,紅色凝固在海面上。
“人魚族出事了。”克洛斯搖了搖頭。“但願他們自己能解決。”
克洛斯說完,又跳回尤露的掃把上。它看起來隻是為了滿足好奇心,并非在擔憂什麼。
“老實說,你不會要去幫忙把。”
克洛斯看出尤露的心思,直白的提醒。
“那些喜歡排外的種族,他們就算是滅族都不會向外求援。你去幫他們,可别指望他們知恩圖報。”
尤露思考片刻,她還是覺得先回森林。
“這就對了。”克洛斯嬉笑着,伴随着尤露飛回森林。
尤露剛落地森林腹地,看到大片的入夢花在田地裡肆意綻放。
那些花朵已經盛開到荼蘼的姿态,顯然這是它們最極緻的時刻。
恐怕這些花兒再過一天就要凋謝,且過了花期它們也不能再制作入夢藥劑了。
“最偉大,最全能的女巫大人。”
尤露在田間站了一會,瑪法裡上前來打招呼。
“大人請原諒,我們絕對沒有偷懶。隻是我們堆積在傳送門的藥劑一直沒有被取走,而人魚們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提供寶藏了。”
“看來他們真的出了大麻煩~”克洛斯看熱鬧不嫌事大。
“所以大家隻能暫時先不采摘花朵,以延長時間。”瑪法裡低下了頭,怯怯的說。
入夢藥劑是少數不穩定藥劑,不能在校準好的時間内使用,就會轉化為沉夢藥劑,尤露理解這是魚人的暫緩之計。
“沒事,沼澤那邊怎麼樣了?場地開好了嗎,房子有開始着手建嗎?”
尤露并沒有責怪魚人的意思,她并不把魚人們當成為自己勞作的工具,反而她很感謝魚人們願意幫她。
“躍鳍魚人回歸森林,果然做什麼都方便多了!大人們将砍倒的樹木蓋起了房子,已經完成一小部分了!”
瑪法裡說話時,臉色洋溢着燦爛的微笑。
生活好起來了,這孩子臉上也漸漸有了些童真的。
尤露輕柔的撫摸了法瑪裡的頭後,轉身要離開。
“女巫大人什麼時候有空到沼澤來,大家都很想感謝你。”
瑪法裡大着膽子抓住尤露的衣角,挽留即将離開的女巫。
“瑪法裡!”一旁的魚人見了,本躲着尤露卻也忍不住出聲驚呼。
女巫們向來高傲,她們最讨厭魚人手蹼上微濕的粘液。
魚人們被這一舉動驚訝,生怕因為瑪法裡的冒犯,讓女巫對魚人們大發雷霆。
氣氛一瞬間有些沉默和緊張,所有人有意無意的把注意力放在了尤露身上。
“怎麼了?”
尤露本走神了在想鲛人的事,被瑪法裡拉住衣服,她慢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就是這一頓,讓衆人都深吸一口氣。
“女巫大人,這是我們給您的禮物,希望您别嫌棄!”說完,瑪法裡像害羞了一樣,把東西塞到尤露懷裡就跑開了。
尤露感覺懷裡沉甸甸的,她目送瑪法裡跑開後,低頭看了眼懷裡的東西。
那是一個像水晶玻璃球一樣的寶珠,不大不小正好尤露一隻手掌可以捧起。
透明澄澈的水晶中間有一朵散發光芒的綠色花朵,它繁複而妖豔,被凝固在永恒的時間裡。
這是隻誕生在沼澤深處,遺世獨立的奧杜花。
尤露看到花朵不知怎麼的,眼眶濕潤了。這朵隻屬于魚人,連女巫摘下都會枯萎的花最終由魚人送到了她的手裡。
奧杜花本沒有什麼價值,但這代表了魚人對自己的認可,僅憑這一點就足以讓尤露永遠珍藏它。
“你确實是一個好女巫。”克洛斯漂浮在尤露周圍,看見尤露的感動它淡淡說了句。
“不應該說是好女巫還是壞女巫,女巫就是女巫。”克洛斯甩了甩頭,否定了自己剛剛說的話。“應該說你是一位好君主。”
“你現在是在捧我?”尤露向克洛斯挑了挑眉,嘴角含笑。“你知道嗎,我在我上輩子有個俗語說貓是奸臣。”
“如果無論如何都站在你這邊就叫奸臣的話,那麼我是,親愛的。”
克洛斯惬意的甩着尾巴,跟在尤露後面進入了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