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電話鈴聲擾人清夢,紀清恩煩躁地伸出手在床頭櫃上亂摸一通,用力把眼睛眯開一條縫,滑動接聽。
“恩恩,大事不好了!”
王初茗呼哧帶喘的聲音傳進耳畔,紀清恩迷糊着,皺起眉:“怎麼了?”
“咱們公司倒閉了!”
“什麼?!”紀清恩頓時頭清目明地從床上彈起,“什麼……什麼情況?”
其實這段時間她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一直有人說她們公司要倒閉,她們追問,工作人員隻說讓她們别擔心,好好練習。
王初茗呼了幾口氣,“老總的兒子前幾個月不是出事了嗎?老總上月中把公司買了,燕橘姐早就找好下家了,剩下演員也都走了,現在住宿舍的幾個工作人員都已經在往外搬東西了。”
聽完這話,紀清恩不由得怔住,演員和工作人員都走了,那她們這幫練習生怎麼辦啊?
她沉默着,又聽王初茗苦澀地問:“恩恩,我們怎麼辦啊?”
紀清恩說:“去找錢姐。”
話音落,手機裡的練習生群就傳來消息。
【通知:上午十點,所有人三樓練習室1集合】
挂斷電話,紀清恩重重歎了口氣,起身拉開窗簾,看着枝繁葉茂的綠樹,拄着窗台,鼓了鼓腮幫子。
他們公司在業内雖然算不上龍頭,但在培養idol裡算是不錯的,對她們很負責,今年年初也了有出道的規劃。
但現在公司倒閉,一切都成了泡影。
紀清恩抻了個懶腰,趿着拖鞋進衛生間洗漱,看着鏡子裡濃厚的黑眼圈,又長歎一口氣。
焦慮不能解決問題,她換好衣服提前到練習室練舞,對着鏡子跳了一首又一首,汗水順着臉頰流淌,她俯身關掉音響,手順勢扶着膝蓋,平複呼吸。
王初茗沒什麼表情地推門進來,“在外面就聽見音樂了,一猜就是你。”
紀清恩站直,抓了兩把被汗水打濕的頭發後又癱坐在地上,“我想做idol一天,我就要練習一天。”
王初茗僵硬地扯了下嘴角,走到她身邊盤腿坐下,落寞地問:“有時候努力真的有用嗎?”
在一塊練習兩年,她和王初茗是最熟悉,關系最好的,瞬間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紀清恩眼神裡閃爍着不安,“你不想做了?”
“是瑞姐,我剛從宿舍出來碰見她了,她親口說的。”
蔣涵瑞,她們中最大的練習生,今年已經24歲了,在這條路上磕磕絆絆走了七年,出了兩次道,換了三家公司,到今天都沒能追夢成功。
兩個人換了個抱着膝蓋的姿勢,沉默着。
九點五十,十五名練習生到齊,每個人都透露着焦躁不安的情緒,直到管理他們的錢姐進來,看着她們一個個蔫頭耷腦的樣子,笑了,“公司……沒了,對你們來說可能是好事。”
頓時一聲聲“啊——”此起彼伏。
王初茗喊道:“錢姐,你别賣關子了。”
“咱公司被一個老闆收購了,她就想做女團……但不是所有人都要。”錢姐說:“讓她進來跟你們說吧。”
所有的腦袋齊刷刷望向門口,一個女人身穿黑西裝,頭發束在腦後,腳踩細高跟進來,站定在練習室中間,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神掃過她們一張張稚嫩的面龐。
随着進來的還有四個攝影師,一人迅速占領一個角落。
“大家好,我是公司的新老闆,隋之,之乎者也的之,你們可以叫我隋姐,剛才錢姐說了,我想做一個女團,準确的說是想做一檔節目,一檔揭露女團是如何選拔誕生的節目,為期一年,選一個團體出道,大家先聽我說,然後給你們時間決定去留。”
“這個節目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可能無人問津,也可能半路夭折,後續人員,後續内容,全部不确定;我唯一敢确定的是,訓練時會非常嚴格,留下的人會有各種考核,考核不過關就淘汰。
如果你通過考核,受不了嚴苛的訓練,自己想走,我不挽留,我們隻簽臨時合約,沒有違約金,但是走到最後也有可能出不了道,這一點你們要清楚,現在決定權交給你們,給你們半小時考慮,十一點,想留下的,公司門口大巴車上見。”
剛擡腿要走的隋之頓住腳步,“忘了一件事,留下的等會就有考核,今天會有一批人直接淘汰,你們考慮好。”
直到門外的高跟鞋聲聽不見,全員都還在屏息思考,半晌才開始探讨。
紀清恩頭偏向左邊,看向蔣涵瑞,小聲詢問:“涵姐,你怎麼想?”
蔣涵瑞抿着唇,沒回話。
王初茗靠上了紀清恩的肩,雙眼無神,有氣無力的,“恩恩,怎麼辦啊……”
紀清恩握住她的手,毫不猶豫地說:“我肯定是參加的。”
機會擺在眼前,她必須要抓住。
蔣涵瑞挺了挺身,看向她倆眸光堅毅道:“機會從天而降,哪怕今天就被淘汰,我也要試試。”
練習生一個不落的坐上大巴車,看着全員到齊,隋之欣慰一笑,“你們可以先想一下等會想要表演什麼,唱和跳分開準備,亮出最拿手的,讓我看看你們這些年都練了什麼。”
車子駛進新公司,在新訓練大樓門前停下,大家排着隊進入練習室。
她們安靜坐好,進來一個工作人員,頒布規則,每人準備兩分鐘的唱和跳,半小時内把所需音頻報備到音頻老師那裡,一個小時後考核開始。
每個人都在緊鑼密鼓的準備,工作人員開始布置場地,架攝影機,各司其職。
紀清恩原公司每個季度也有考核,她和蔣涵瑞基本包攬第一第二,壓力格外的大,感受到背後有攝影機在拍攝,手心浸滿了汗,不停咬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