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山溪禮感覺頸側被一口咬住,似乎有什麼獠牙探出,深深地嵌入她的血管之中。她立刻劇烈掙紮着,卻被死死禁锢住。
男人大口吮吸着,山溪禮隻感覺頭腦漸漸發沉,酥麻的鈍感從後腦勺蔓延到全身,她迅速失去了意識。
山溪禮的昏迷并沒被男子發現,或許是因為唇齒間的血液讓他有些流連,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讓他發出一聲喟歎。
似乎靈魂終于找到了合适的容器,卡得嚴絲合縫。
他情不自禁地由吮吸變為了舔舐,待到回過神來,被面具遮擋住的臉上隐隐有一絲懊惱。
骨節分明的手覆上山溪禮的臉頰,指尖輕輕觸了觸山溪禮的睫毛,随後又移到方才被自己咬出的傷口處。
一股極透明的妖力自他指尖散出,細細密密地攀在傷口處的肌膚上,須臾間,血淋淋的口子便恢複如初。
做完這些,他一手攬住山溪禮,突然側身,噴出一口血來。紅豔豔的嘴唇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突兀。
靜了須臾,一陣清風拂過,樹下已經沒了兩人的身影,隻剩下方才被血迹浸染的雜草,竟是已整片枯萎。
……
山溪禮頭疼欲裂地睜開眼,待眼前的朦胧漸漸褪去,她環顧四周。
此時天光大亮,清風從窗棂的間隙劃過,浮動起眼前的淺青色的床幔。
理智漸漸回籠,她發現自己竟然回了端國公府。
她頗有些生無可戀地躺了幾秒鐘,然後像剛上了發條的機械人一樣,一牽一動地慢慢坐起來。
此刻她的頭還陣陣發暈,頸側傳來的疼痛也昭示着她昨夜真的被咬了。
驚!堂堂妖界第一慘遭滑鐵盧!
當世的妖族大多實力不強,妖力早已沒有過去鼎盛。而且因着血脈稀薄,能覺醒種族天賦者也寥寥無幾。
山溪禮敢斷定,昨日遇見那隻,她絕對沒在妖界見過。
她倏爾想起什麼似的,拿出自己的箴言竹笛。
它通體翠綠,枝節間是秀逸的紋路,令人一看就能想到缱绻的陽光和葳蕤的竹影。
摩挲着上面的字體,她頓覺得心更累了。
系統啊系統,你就不能說得明白點嗎?
當初瀕死之際,系統明明聽上去挺正常的,同她說話時和真人别無二緻。
但如今,它卻冷冰冰的,一會兒在一會兒不在,全靠她瞎蒙。
仗着看話本的經驗,她發散思維開始推理:“所以…我拿的任務是要攻略裴序?也就是我“命定”的男主?那我昨晚遇見的,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小說标配——偏執瘋批男二?”
“可是我都沒談過戀愛,一來就搞人妖戀和強制愛劇本,這樣真的好嗎?”
胡思亂想了一通,她突然彎起嘴角,無聲笑起來,眉宇間滿是狡黠。
“反正系統平時也不在,我消極怠工也不會被懲罰。”
【經檢測,剩餘攻略時長一年零六個月。】
似乎是聽到了山溪禮大逆不道的話語,系統冷不丁地出聲。
【若超時未完成攻略任務,即刻抹殺。】
山溪禮:“……”
她指尖戳了戳梨渦,“即刻抹殺……”
也就是說,她本來的總攻略時長應當是十年。如今,被她悠哉悠哉玩了八年多,就隻剩一年半了!
不過,上輩子死後能偷得十年,也很賺了。就算攻略不成,這一年半她也應當能完成任務,将失蹤的小妖們找回去。
之後再同阿雲姐姐和弟弟妹妹們好生道别一番,無牽無挂地赴死。
向來心大的她伸了個懶腰,最終得出了三字結論——随緣吧。
“吱呀”一聲,門被人推開了。
山溪禮擡頭,見是花銜青的小厮暖寶,他似乎對她很不滿意,皺着眉頭道:“你醒了?昨夜你睡在院子裡做什麼?我廢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你搬進來。”
山溪禮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震驚道:“你給我換了衣服?!”
“怎麼可能!”他滿臉羞赧,眼眶更紅了,剜了她一眼,“不要以為誰都像你一樣無恥!”
???
山溪禮聽見這莫須有的罪名神情一怔,深呼吸起來。
沒事沒事,小孩子你跟他計較什麼,他不過是擔心自家公子罷了,一片好心一片好心,冷靜,呼~
暖寶見到眼前女子的笑容,感覺有些滲人,他匆匆說了句:“公子今早出門了,不知何時再回來。你自便。”然後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哼,也不知公子看上她什麼了,居然是真心想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