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寶被狠狠絞着,“嗬嗬”出氣,喉骨都快被這強勢的蛇尾絞斷。
它眼球突出,無力地盯着失控的花銜青,氣聲虛弱:“公子……面、具。”
隻見花銜青已面容大變,原本精緻得有些尖削的下巴變寬了些,五官變得更加立體,宛如雕刻,棱角分明。
這俊美無俦的禁欲矜貴之态,就如皚雪之巅,月染冷松一般,疏離出塵。
隻是此時,劍眉之下,他的瞳仁顔色深不見底,混着莫測的猩紅。為滿身清傲平添了幾抹邪肆。
聽見暖寶的話,他漫不經心地掃了它一眼,瞧見了挂在木架上的銀色面具。随後,他微挑眉,興緻被勾起,露出一個冷漠輕蔑的笑。
下一秒,他尾巴一松,将暖寶扔了出去。
青色蛇尾蜿蜒而過,隻見花銜青一隻手拿起面具,瞧了兩眼。
不過區區小把戲。
他勾了勾唇,百無聊賴地擡起頭,環視了一圈。
突然,被仔細安置在床頭的一枝粉棠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滑行過去,指尖輕觸。
這枝棠花被施了術,能一直維持盛放之态,清淩淩的露珠還留在上面,仿佛是剛從樹上折下一般。
隻是,本應嬌嫩欲滴的花瓣,此刻卻挂着好些黑褐色的水滴,瞧上去髒得不成樣子。想來應是方才浴桶炸裂時濺上的。
花銜青眼神一閃,眼中流露出明顯的掙紮之色。下一瞬,瞳仁中的猩紅驟然縮減,淺褐色占據了上風。
“唔。”
他收回手,抵住自己的額頭,悶哼了一聲。
暖寶正縮在角落裡,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見到他這般動作,趕忙添了把火,“公子,醒醒!”
花銜青眸中變幻幾息,終于徹底清醒過來。
他看見屋中狼藉,蹙了蹙眉,随後擡頭凝視着那株棠花。
這是山溪禮早晨出門時送給他的,此時卻被弄髒了。
不可饒恕。
隻見他唇線緊抿,面色陰沉地擠出一絲術力,将那棠花恢複清整的原狀。随後右手将面具扣在臉上,遮住了來回變幻的面容。
須臾,他的狀态終于穩定下來,青光一閃,便收回了蛇尾。
暖寶趕緊蹦跳過去,卻聽“咚”的一聲,花銜青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黑褐交雜的髒污水漬之中,花銜青徹底失去了意識。
……
另一邊,山溪禮被送到禦妖閣的醫館之中,同裴序一屋之隔。
她此時已然累極。她不僅失去了部分本源妖力,還強行透支了術力,方才又經曆了一番陷入無聲漆黑中的波折,任誰都很難保持意識清醒。
她躺在軟和的棉被裡,察覺身體的疼痛已被丹藥解了七七八八,喂歎一聲就要暈睡過去。
蓦地,一道熟悉的冰冷機械聲在耳畔響起:
【叮咚!恭喜宿主大大,攻略進度提升至77%!】
山溪禮心底一顫,被它吓了一跳。
啧啧啧,這系統還真是個不記事的。此時它這語氣可同先前警告她時,判若兩系統啊。
随後,她趁最後的清醒思考了兩秒——
等着!等她醒來,馬上就給它升到80%!
……
翌日清晨,山溪禮迷蒙地睜開眼,水潤潤的眸子打量了下周圍的環境。
隻見輕薄的窗紗被風撩起,瀉出幾抹晨光來。而她的鼻尖則溢滿了苦澀的藥味。
意識回籠,她定定地瞧了兩眼緊閉的門扉,随後一鼓作氣,爬了起來。
“嘶!”
全身酸痛,經脈更是被扯碎了一般,稍微一擡胳膊,她便痛得龇牙咧嘴。
“沒、事……”
“小、傷……”
她咬緊牙關,“我、能、行!”
“呼~”
她艱難地為自己換好衣服,等終于适應了身上的痛楚,就趕忙一瘸一拐地,将緊閉的門扉打開。
一日之計在于晨!攻略之事也要笨鳥先飛!
山溪禮内心充滿鬥志,扶着牆壁顫顫巍巍地朝隔壁走去。
時辰尚早,此刻裴序的房間安安靜靜的,全無動靜。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他的房門,擡腳跨了進去。
隻見白色裙邊掃過門框,很快消失在重新閉合的門後。
辛岚月站在拐角處的廊橋上,将她的動作瞧得一清二楚。原本正朝着裴序房間走去的步子,倏爾頓住。她美豔的眸子輕斂,面上瞧不出什麼悲喜。
随後,她摩挲了幾下掌中的書冊,轉身離開了。
“唔嗯!”
一道極小聲的驚呼從裴序屋内傳來,山溪禮蜷起腳尖,努力忍着痛。
屋内光線不算明亮,她方才又一心一意地盯着床上的裴序看,一不小心,腳尖便撞到了木凳。
她咬着唇,蹑手蹑腳、悄無聲息地挪動到裴序的床邊。
雖然沒吃過豬肉,但她見過豬跑啊。
她自然知道,這人轉醒時,若是一睜眼便看見有人在床邊等着自己,一定會心生暖意,心中歡欣。
于是她尋了個軟墊,半跪在裴序的床邊,上半身往下趴,随後蔥白手臂交疊在他的手邊,将腦袋放到了自己交疊的手臂上。
哼,等他醒來見到自己,攻略值應該能漲不少吧!
她唇角微微一勾,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裴序的睡顔。
在她滿心的期待中,裴序終于不負她所望,緩緩睜開了眼。
他似乎還有些迷茫,眼神失焦,出神了幾秒,待察覺到身旁的呼吸聲,他疑惑地偏過頭。
隻見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正靠在他手邊,傳來輕緩的呼吸聲。
不是她……
裴序感到心髒像被針紮了一下,若無其事地回正了頭。
山溪禮察覺到他的動作,猛然一個擡頭,“裴序!你終于醒了!”
她挂着十足真心的笑容,梨渦漾滿了歡喜。不僅是為了攻略,而是裴序救她出來,她真心實意地希望他沒事。
“你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喝水?”
山溪禮怕吵到他,降低了些音量,熱切地問他。
裴序看着她輕笑出聲,“小山,你怎麼在這兒?”
“我?我自然是為了照顧你啊。”
“你不是也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