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裡綿密的刺痛漸漸尖銳，翻攪的疼痛讓林子川身上出了一層的冷汗，手幾乎要嵌入胃裡才能稍稍喘過一口氣，夏朗感受到握着他手臂的那隻手濕冷濕冷的，他被林子川的樣子吓壞了，此刻都有點兒麻爪：

“水，水，馬上，馬上...”

他慌着去飲水機接了熱水，他好像聽說過熱水可以緩解胃疼，差點兒同手同腳地回去。

林子川要水是為了吃止疼藥，此刻看着夏朗端着的那杯直冒煙的熱水有些啼笑皆非，夏朗也發現熱水好像太熱了，他立刻轉身又兌了點兒涼的，剛剛能入口的那種。

林子川摸出了藥盒，夏朗仿佛又回到了剛撞他的那一天，幫他找了藥出來，又把水端過去，他身邊的兄弟一個比一個健康，從沒看到誰胃疼能疼成這樣，林子川不會要不行了吧？他吓得快哭出來了，拿着手機就要撥120。

林子川趕緊拉住他，他不想出個差被拉醫院去：

“别打，沒事兒，我靠一會兒就好了。”

“你這哪像沒事兒啊？我們去醫院吧。”

夏朗怕他耽誤治療。

“中午沒吃什麼東西，有點兒胃痙攣，發作...的時候吓人，緩過來就好。”

林子川疼的一身是汗，聲音有些都有些發緊，連額角都是細密的汗珠，他估計夏朗小小年紀是沒見過誰胃疼，怕吓着他，隻好一隻手放在他的手臂上輕輕捏了捏安慰他一下。

夏朗忍不住抱住了他的手臂，一手還捏着電話，撥号鍵的頁面都打好了120，就準備一有不對立刻按下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送進醫院再說。

林子川第一次發作的時候身邊依偎着這麼一個小孩兒，像是受驚的小狗崽似的，讓他甚至想摸摸夏朗的腦袋，好在過了十分鐘，那股疼的五髒六腑都篡了位似的痛感終于下去了一些，他松了一口氣。

“沒事兒了，都是老毛病。”

這老毛病有點兒吓人啊，夏朗感覺自己都出了一身汗：

“林先生，你，你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我有定期體檢，沒事兒，醫生也說定期觀察就行，很有救的。”

夏朗一聽醫生說了總算是放下點兒心，林子川坐起來一點兒，身上這衣服都汗濕了：

“我去換件衣服再帶你吃飯，你先去和大白玩一會兒。”

他舒了口氣撐着扶手起身，起來的時候眼前黑了一片，身子晃了一下擡手正想去抓身邊的東西，就被一個人形扶手一把抱住。

夏朗剛想說不出去吃了，就見林子川身子要倒，腦子裡都是“猝死”兩個字，吓的魂飛魄散，想都沒想就一整個把他抱住，手哆哆嗦嗦的從他勁瘦的腰身上往褲兜裡摸，聲音都在抖：

“藥呢？速效救心丸呢？”

林子川眼前黑着就發覺這孩子吓的在自己身上亂摸，立刻鉗住他的手腕，站穩了一些出聲：

“沒事兒，沒事兒，有點兒低血糖，心髒沒事兒。”

夏朗趕緊看向他的臉色，雖然白了一些，但是好像确實不像是要過去的樣子，他縮了一下摸在人家褲兜上的手，臉蹭的一下紅了，趕緊松開手：

“啊，低，低血糖啊…”

林子川一擡眼就看到他這副尴尬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你想哪去了？”

“我…你那天說現在猝死的多…”

林子川覺得有時候夏朗的想法很清奇，頭暈一下就要猝死，他不知道要猝死多少回，大男孩兒垂着頭，腦袋要紮到脖領子裡了，他忍不住幫他提了一下脖頸，夏朗像是受驚的貓一樣瞬間擡頭，眼睛溜圓地看着他。

林子川被他鬧的連這一天的糟心事兒都散去不少：

“好了，我去沖個澡換件衣服，你等我一下。”

“啊，好。”

夏朗雙腿并攏坐在沙發上，想起剛才的事兒，一把從沙發上彈起來，不是，夏朗，你腦子沒事兒吧？人家是頭暈，你怎麼能想到猝死呢？

浴室是在套間的卧室裡面，此刻隐約傳來水聲，夏朗立刻轉頭去看大白，手戳在玻璃上，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林子川換好衣服出來，看到的就是夏朗趴在玻璃上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和裡面遊來遊去的大白說什麼，他放輕腳步過去：

“聊什麼呢？”

“啊...”

夏朗被吓得向後一竄，林子川也吓了一跳。

“沒，沒說什麼啊，你好了？我還不太餓，就别出去吃了，我們就在樓下的餐廳吃吧，我上網查說這家酒店自助餐很好，我們房間這麼貴應該是贈自助餐的吧？”

小朋友的體貼林子川看出來了，也沒拒絕，兩人去了酒店餐廳，方才說不餓的夏朗将整個桌子都擺滿了，一副不多吃對不起房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