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被按住的許老六一直盯着柳書,嘴裡喊着:“燒死你們!燒死你們!”
柳書望着許老六,“是他放的火?”
蘇芙呼出一口氣,“嗯。”
王大春癱坐在地上看着二丫的房間被大火掩埋,眼前模糊,眼淚一顆顆落在地上。
蠅頭子村的人全來了,他們拿着水桶盡力救火,柳書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二丫……”
話還沒說完二丫的屋子被火燒塌,火浪再次來襲,柳書的頭發被坍塌的屋子掀起。
“二丫——!”
蘇芙用盡全身力氣才把柳書拉住,“你放開我!二丫還沒找出來,你放開我!二丫!我還要教她寫字,我還要跟她一起做生意賺大錢……你放開我!嗚嗚嗚……”柳書癱坐在地。
火太大了怎麼都潑不滅,蘇芙看着柳書那樣覺得眼睛特别酸,眼前有些模糊。
王大春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把臉埋進膝蓋裡,在火勢起來後,他沖進二丫的房間裡找了,二丫不在他以為二丫跟柳書睡了,去敲柳書的門可是二丫也沒在。
這讓他想起後院養蝗神仙的屋子,可當他去看的時候,養蝗神仙的屋子早就塌了,火太大根本沒法找。
他的女兒如同她娘一樣,悄默聲的離開了他,火還在噼裡啪啦的燒着。
“來個人幫忙!這姑娘吃的也太好了。”趙子銘渾身都灰,懷裡抱着暈過去的二丫,“太重了!”
趙子銘幾乎是彎着腰抱二丫的,柳書蹭的從地上爬起來,“二丫!二丫!你怎麼了!醒醒!二丫!”柳書捧着二丫的臉,王大春走過來雙手顫抖,張着嘴發不出聲。
趙子銘面色發白,“你們别愣着啊!幫我擡一下,她沒事就是吸入太多煙暈過去了。”
“真的?”柳書有些不信,二丫身上的體溫太高了。
趙子銘無奈,“我是大夫,你跟小狼都快死了,都是我救會來的!”
王大春要去抱二丫,可手使不上力弄的趙子銘苦不堪言,每次王大春抱不住趙子銘就再下面接着,最後還是阿狗抱着二丫。
柳書摸了把臉望着眼前火光,她轉身走向許老六,拽着許老六的衣領質問:“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把二丫燒死!”
許老六眼神瘋癫,嘴裡一直念着,“燒死你們,燒死你們……”
柳書紅着眼,“是誰,是誰讓你這麼做的?是誰!是不是張總管!”
柳書一把把許老六從地上薅起來,按着許老六的人被她這個動作驚着了。
“說是誰,是誰給你出的主意,讓你來燒的屋子!”柳書隻覺得眼前都是火光,她騎在許老六身上,手裡的拳頭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許老六早已吐出血來,可柳書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邊打一邊問:“是誰!是誰讓你燒的屋子!”
柳書臉上濺了許老六的血,燕娘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拉着柳書哭喊:“别打了,求你别打了再打下去他就死了。”
燕娘那麼一喊,村民才意識到要去拉柳書,“柳丫頭别打了,再打你真的要把他打死了!”
蘇芙就站在柳書後面,她摸着腰間的刀,樣子像是殺手,假設周圍的村民敢傷害柳書,她的那把刀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抹了他的脖子。
柳書魔怔了,她被燒死二丫的恐懼占據,心裡萬般不想失去二丫,她還要教二丫寫很多字,是自己的第一個學生。
村民怎麼拉都拉不動柳書,王大春上前去,嵌住柳書的肩膀,“柳丫頭……二丫沒事,别打了。”
柳書愣住轉頭,她臉上都是許老六濺出來的血,火勢還在燒着火光打在她臉上,像是地獄走出來的惡魔。
王大春被這樣的柳書給吓着了,嵌住的手松了松,柳書的唇動了。
“對……對不起叔,對不起叔房子、房子沒了……”
王大春把柳書的頭抱緊懷裡,輕聲道:“孩子不怪你,不怪你,叔不怪你。人沒事就好,俺跟二丫還有你都沒事,天快亮了,咱們去把小狼接回來吧。咱家的地,還要種玉米那,再過一個多月就是中秋了要團圓。”
“好。”柳書覺得眼睛泛酸。
村民趁着柳書被王大春抱着,趕緊把被柳書快打死的許老六拉開,燕娘爬向許老六,雙手微顫抱起昏迷的許老六,嘴裡念叨什麼。
天亮了,蠅頭子村的村民一夜都沒有睡,算是頭一次集體熬了個大夜。
二丫在吃早飯那個時辰醒了過來,臉上都是燒出來的灰,在二丫醒之前柳書一直守着她,二丫醒來的第一眼看到是柳書。
柳書看二丫睜眼了,很委屈的撅着嘴,抱着二丫大哭,二丫被柳書的舉動吓着了。
在一旁的趙子銘輕聲咳嗽了幾聲,蘇芙白了他一眼,王大春坐在邊上沒有往前湊,家被燒沒了,無家可歸的人隻能暫時住在趙子銘,安置病人的房間。
好在蠅頭子村的人都怕生病,所以趙子銘的家特别大,床位也特别多,後院甚至有專門的停屍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