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善？

事事緊着他人，不惜一切幫助他人，對他人而言是善，對自己而言是善嗎？

何為惡？

一切偏向自己，讓所有人為自己讓道，對他人來說是惡，對自己而言是惡嗎？

庚瑤很突兀地笑了出來，她覺得自己對善惡的理解太淺顯了，她不适合探讨如此高深的問題。

當然雪童也沒給在場三人繼續碰撞觀點的機會。

他帶着昏迷不醒的謝令君進來了。

白行澗率先發覺二人，他們的人影剛出現在冰窟口，他就大步流星地過去，自然而然地抱起謝令君，臉上擔憂盡顯。

雪童湊到雪娘身邊，抱着她的胳膊盯着一旁的冰石，問道：“姥姥，你一直想要救的人就是他嗎？”

雪娘眼神複雜地看着雪童，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點頭：“嗯。”

庚瑤起身，和梅棠一起觀察謝令君的情況，察覺到她還有呼吸，還活着便松懈下來。

白行澗擡頭望向庚瑤，語氣裡帶着不加掩飾的急切和關心，道：“阿瑤師妹，讓她先救令君！”

不是問句，是吩咐！

庚瑤眯着眼睛打量白行澗，心裡頓時升起不好的感覺來。

莫不是白行澗已經愛上謝令君，他要長久偏離主線了？

庚瑤還沒說話，梅棠也道：“先救師姐。”

她聞言側頭，和梅棠對視，發現他眼裡多了很多她看不清的東西。

庚瑤走到雪娘身邊，問道：“他們的要求，你同意嗎？”

雪娘搖頭：“先救石冰。”

庚瑤笑道：“我如何能信你不會食言？”

雪娘擡起手臂，對天地許下承諾：“我雪娘以性命起誓，隻要庚瑤姑娘能救活我的愛人石冰，她任何要求我都滿足，哪怕要我的性命。違背此誓，願受天雷擊打，神魂盡滅。”

話音一落，天地陣法在她和庚瑤的腳下形成。

庚瑤沖白行澗和梅棠說道：“師兄，你們帶着謝姐姐去外面等我吧。”

白行澗點點頭，抱起謝令君朝外面走去。梅棠臨走時回眸沖庚瑤道：“注意安全，有事大喊一聲。”

“嗯。”庚瑤目送三人離開，才收回視線落在雪童身上，對着雪娘問道：“雪娘，石冰活雪童必死，你可想好了？”

“少廢話，我願意！”雪娘還沒說話，雪童已拍着胸腹給自己做了決定。

庚瑤挑眉，倒是沒料到雪童竟知曉自己的命運。

她拿出黑塔走到冰石旁，道：“既如此，準備好吧。”

雪童擺出此生最後也是最大的笑臉抱着雪娘，小小的腦袋蹭着她的肩頭，語氣裡的不舍被強壯的開朗和慵懶随性遮蓋，道：“姥姥，雪童能陪你一程已心滿意足，往後你和石冰大人一定要好好的啊！”

雪娘緊繃的情緒在雪童的話後瞬間崩潰，她眼底滿是淚水，抓着雪童的手哽咽道：“雪童……姥姥對不起你！對不起……”

“不是的姥姥。”雪童坐直身體，擡手擦去雪娘眼角的淚水，輕聲哄着：“姥姥，如果沒有你，我也不存在。是你讓我吃到了好吃的烤雞，是我讓我感受到世間的風霜雪雨，鳥語花香，歡聲笑語。姥姥，雪童的願望隻剩最後一個了。”他大笑着，繼續道：“那便是姥姥能如願。”

說完，雪童緊緊地抱住雪娘，半晌過後才松開雪娘走到庚瑤身邊，闆着臉道：“你最好别欺騙我姥姥，否則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庚瑤抿着唇笑道，忽地靈光乍現，随口一問：“我很好奇，你怎麼吃烤雞？你不是雪人變的嗎？有胃嗎？能消化雞肉嗎？”

庚瑤的問題注定得不到回答，雪童直接用武力威脅她閉嘴了。

一切準備就緒，庚瑤盤腿坐下，感知着體内海棠花的力量，慢慢引導黑塔将雪童體内的妖王之力抽出來放入冰石中。

學着意識附身時看見給梅棠換丹的方法，将雪童的妖丹抽出體外緩慢放入冰石中。

巨大的海棠花包裹着庚瑤和冰石、雪童，内部力量的抽取轉換誰也看不見。

雪娘淚眼蒙眬看着眼前巨大的海棠花虛影，嘴邊無聲地念叨着雪童和石冰的名字，暗暗期盼着庚瑤能成功。

庚瑤自己也暗暗祈禱成功，對她此刻而言，掌控體内和黑塔内的兩股強大力量，十分不易，稍有差池，所有人都會命喪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