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江柳兒所說的不日之後,鹿昭等了許久也不曾等到,驿站的小厮已經習慣了看到鹿昭便輕輕搖了搖頭。
直到,帝京城的捷報比沈之澤的平安信先一步到達帝京,據說太子沈之澤支援雍州成功守住城門,北狄大軍狼狽逃跑,這才讓雍州免受了戰士之苦。
鹿昭心裡這才放心下來,不日之後,驿站小厮終于給鹿昭遞上了沈之澤的平安信。
“難為小姐久等,這可算是有了消息了。”驿站的小厮憨憨一笑道。
鹿昭含笑一聲,讓春華給小厮遞了賞銀,便匆匆回到春水閣閱讀起來。
“阿昭親啟,展信安。
本想着大軍抵達雍州之時,便為你修書一封,可惜還未來得及歇息一二,北狄大軍便陡然來犯,所幸趕到及時,這才抵住了匈奴的狼子野心,因此回信的日子被耽擱了幾日,特來向太子妃請罪。
此時已是夜幕,剛歇息下來,想到有人還等着我的回信,便提筆寫下此信,聊解相思情。此次戰事想來不難,或許可以提早回京,到時候趕在年關說不定還能同你看上元宵的花燈,為你再求個兔子燈來。
遙想當年元宵佳節,你同我共猜花燈謎題,比誰能先拿到兔子花燈,最後你惜敗于我還是我将兔子燈贈予你,此景種種仿佛還曆曆在目,分隔兩地才覺甚是思念,待到開春時節,我必凱旋而歸。
沈之澤于雍州書。”
鹿昭輕輕将信紙貼在胸口,少女的嘴角終于揚起了一絲笑意自那以後,沈之澤經常修書送到帝京城,不為别的,隻為求得鹿昭心安,甚至連陛下都要托人打聽鹿昭是否在驿站取得了信件,若是,則證明沈之澤一切安好不必挂懷。
皇帝撇了撇嘴,真是兒大不中留,不先給當父皇的保平安,而是先想着給未過門的妻子修書一封又一封。
晃眼幾月有餘,這些時日鹿昭都過着閑敲棋子落燈花的日子,鹿昭甚至專門準備了一個匣子,收斂沈之澤送來的封封信件。
“小姐,最近幾日怎麼不見太子殿下回信了?”春華有些疑惑地問道。
鹿昭執棋的手微微一滞,如今年關将近,沈之澤确實已經許久沒有寄信而來,鹿昭心裡不知道為何突然慌得很,可是理智卻告訴鹿昭要相信沈之澤,畢竟在鹿昭的心目中,沒有什麼是沈之澤不會的。
是日,貴妃尹子賢傳喚了鹿昭來到宮中,鹿昭适才邁步進入宮中,就見高位置上端坐着皇上和貴妃。
貴妃尹子賢一身大紅色的衣裙,她神情高傲,眸子裡面天生帶着些許漠視,女人梳着高高的發髻,她見到鹿昭來了心情還算不錯,便露出一個笑容:“阿昭來了,坐。”
而陛下一身龍袍端坐在那,他留着胡子,倒是沒有多大的神情變化,隻是光坐在那便有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威嚴。
皇帝默不作聲,倒是貴妃先開口寒暄了兩句,命侍女替鹿昭斟了一杯茶水。
“這些時日你母親的身體可好些了?”
“勞煩娘娘費心,一切都好。”
鹿昭自然心裡清楚尹子賢想要問什麼,但目前也隻能是陪着貴妃寒暄一二,尹子賢問了些有的沒的,然後将話鋒一轉。
“哎,這些時日阿澤那小子都不曾往宮中寄信,太後娘娘急的一連問了本宮好多天,不知道阿澤近日有沒有給你修書,也算是給我們報個平安。”
鹿昭不知為何,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強,她緩緩開口吐出兩個字:“不曾。”
貴妃尹子賢立馬做了然狀:“啊,或許是因為戰事吃緊太忙了才耽擱下來,你也别太憂心,先回去好生歇息吧。”
“是。”鹿昭應了一聲便告退了。
行至宮道上,鹿昭有些出神,她不敢用最壞的想法去猜測沈之澤的近況,她怕,怕萬一真的成了真怎麼辦,忽然鹿昭看見宮牆拐角閃過去一個人影。
那人的身影像極了沈之澤,鹿昭二話沒說便追了上去,可惜當她拐過轉角之時卻見空無一人,那身影就如同鬼魅一樣消失不見。
是我看錯了嗎?鹿昭喃喃自語道。
卻不曾想,宮牆暗處,沈文白的眸光漫不經心地瞥向鹿昭,心底裡面已經敲起了算盤。
昭昭放心,很快,站在你身邊的人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