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沈之澤看向鹿昭,鹿昭微微颔首。
沈之澤跟在鹿昭身邊,依舊像是千金大小姐和一個侍衛一般,二人的方向同鹿琛背道而馳,鹿琛同鹿昭之間的距離愈來愈遠,鹿昭還是不忍心向後掉頭看去,卻再也看不到鹿琛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
春華在馬車邊已經等二人許久,沈文白扶着鹿昭上了馬車,沈文白察覺到鹿昭的情緒不是很好,他将鹿昭攬到懷裡,輕輕拍着鹿昭的後背,鹿昭垂下眸子,想要哭泣可是眼淚卻早已經流不下來了。
鹿昭攀緊了一些沈文白,忽然,鹿昭輕輕嗅着沈文白脖頸間的味道,一股陌生細微的花香味淡淡傳入鼻間,這是女子才會用的胭脂水粉的味道,為何會出現在眼前沈之澤的身上。
鹿昭心裡閃過一陣疑惑,他自覺不應該去懷疑沈之澤,可是那股花香的味道明顯不像是她慣用的脂粉香味。
鹿昭坐直身子,她看向沈文白,眼眸中帶着不解和審視,她嚴肅地看着沈文白,沈文白就好像是知道些什麼一樣,隻是歪頭含笑看着她。
“你當真,隻是去解手了?”鹿昭盯着沈文白,她吞咽一口口水,似乎害怕眼前的人的答案會叫人心涼。
沈文白眼眸閃爍,似乎是察覺到了鹿昭從自己身上看到了端倪,沈文白倒是一點也不慌亂:“怎麼了?太子妃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對?”
鹿昭看着沈文白,心底裡的不安愈發的強烈,她希望沈文白可以坦白從寬,但是沈文白沒有,鹿昭心中一瞬的失望:“你身上的脂粉味,你作何解釋?”
沈文白看着鹿昭,馬車内沒有光線,沈文白的眼眸晦朔不明,愈發的沉默愈發讓鹿昭的心變得冰涼,誰料下一秒沈文白伸出手指彈了一下鹿昭,鹿昭捂住額頭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文白。
“你一天胡思亂想什麼呢?”沈文白捂嘴輕笑一聲,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小盅胭脂,他将那還有些溫熱的瓶身碰了碰鹿昭的臉頰,“送給你的,本來打算回東宮再給你的,既然你聞到了,那便提前給你。”
鹿昭接過那胭脂瓶,一瞬間羞窘爬到臉上,她到底都在懷疑些什麼,明明眼前的人是同自己自幼便情根深種之人,自己居然會懷疑自己的枕邊人。
鹿昭捏着胭脂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沈文白便在一旁抱着胸似笑非笑地看着鹿昭,似乎是在打趣鹿昭那可人的反應。
“我......”鹿昭垂眸,耳邊的鬓發落在肩上。
沈文白湊到鹿昭耳邊,嘴角挂上一抹壞笑:“如果鹿大小姐覺得不好意思,今晚不如好好補償一屬下?”
鹿昭臉上染上一抹绯紅,她輕輕推開沈文白,不由得嗔怪一聲:“輕浮!”然後換來沈文白的陣陣輕笑。
而鹿昭不知道的是,一個時辰之前,沈文白去的可是醉花樓——全帝京城最大的銷金窟。
沈文白眼眸微微一變,不再同鹿昭說笑,心中開始盤算着柳師師同自己說的話語。
一個時辰前,醉花樓。
沈文白不緊不慢地走到醉花樓,一身大紅色衣裙的老鸨半露着香肩,她瞥了一眼沈文白,見他周身氣度不凡便湊了上來。
沈文白轉動着手上的戒指,老鸨不由得瞥向沈文白那細微的動作,然後一眼便認出了那戒指,她輕笑一聲着領着沈文白上了醉花樓的裡間。
醉花樓内賓客繁多,來往的大多是喝得酩酊大醉的達官貴族,彼時,樓内笙歌曼舞,輕紗紅帳勾勒出青樓女子婀娜多姿的身影,調笑的聲音不絕入耳,老鸨帶着沈文白上樓走的隐秘,很少有人的目光注意到樓内燈火不曾照到的暗處的兩人。
老鸨領着沈文白到一間屋内,她俯身行了個禮,将那手中的帕子一甩然後道:“就是這兒了,有什麼事再叫我。”便轉身離去。
沈文白推門而入,屋内帶着陣陣花香的脂粉味撲面而來,沈文白微微蹙眉,便看見紅紗帳後一身水藍色衣裙的女子靜靜彈着琵琶,嘴裡念念有詞似乎在唱着南方的小調。
聽到男人皂靴踏入屋内的聲音,柳師師的曲調戛然而止,她手上的動作停滞,然後輕輕擦拭掉自己臉上的淚水,沈文白将房門一關,柳師師便轉過身來帶着妩媚的笑容看着沈文白,似乎并不意外沈文白的到來。
“如今該叫你什麼呢,太子殿下?還是小白兒,呵,不重要了,總之,别來無恙啊。”柳師師一邊說一邊用手指繞着自己的發絲。
“可是有沈之澤的消息了?”沈文白沒時間同柳師師寒暄,徑直開口問道。
柳師師起身湊近沈文白,她一根手指勾住沈文白的腰帶,将沈文白拉近自己些許,然後一隻手在沈文白的胸前遊走着,她擡眸看着沈文白道:“求人辦事、打聽消息也要有個态度,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