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鹿昭強壓下自己心中的害怕,權當是自己看錯了。
沈文白半眯着眸子盯着鹿昭,又向鹿昭剛才看去的地方看過去卻沒有看到沈之澤的臉,但沈文白猜到了,八成是沈之澤已經進入帝京城了。
沈文白半歪着頭心中不由得思量起來,他的手微微摩挲着自食指上的戒指,不過,柳師師既然說沈之澤已經失憶了,想來是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但如果沈之澤恢複了記憶......
沈文白又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快感,若真是如此,那麼被真正的沈之澤親眼目送着自己登上本該屬于他的帝位倒真是一件令人暢爽的事,不僅如此,沈之澤還要親眼看着自己喜歡的鹿昭身邊站的人是他沈文白。
沈之澤被蒙着面的男人帶到了巷口,那人四顧一番确認無人,這才揭開自己的面罩,原來是一直在帝京城潛伏着的枭,枭看向沈之澤,沈之澤的眼眸裡全然是茫然,枭開口道:“太子殿下,您還記得臣嗎?”
沈之澤搖了搖頭,旋即抱歉道:“抱歉,我之前失去了記憶,許多事都不曾記得了,或許,我該記得你嗎?而且,你的太子殿下是在叫我?”
枭的眼中頓時含上了眼淚,他看着眼前依舊和曾經一樣溫潤如玉的太子殿下,此刻卻是什麼都不知道頓時心疼不已,心裡不由得咒罵那個鸠占鵲巢虛假的沈之澤。
枭和沈之澤一起出征,是沈之澤的副将,亦是沈之澤培養多年的暗衛,北狄戰事之後,枭被沈之澤護着才沒有跌下山崖,枭不會原諒自己到最後沒有拽住沈之澤的手,可是當他回到帝京卻發現沈之澤居然先自己一步回來。
枭的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來到東宮,卻看到東宮之内全然已經大換水,很顯然,如今的太子不是真正的沈之澤,至于是誰可以如此将沈之澤取而代之枭也不得而知。
枭對外都是下落不明,隻有枭自己知道自己在帝京城隐姓埋名就是為了尋找真正的沈之澤,所幸,今日讓他遇見了,他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沈之澤戴在腰間的一柄長劍,枭絕對不會認錯沈之澤的佩劍,甚至那佩劍之上還綁着鹿昭姑娘親手系緊的香囊。
“臣枭乃太子殿下親衛,跟着太子殿下多年,太子殿下出征北狄遭遇事故,才被小人鸠占鵲巢,還請太子殿下重回大燕奪回帝位。”枭俯首稱臣,殷切的目光看着沈之澤。
沈之澤愣在原地,他确實不知道該拿出什麼樣的反應去面對眼前的枭,他如今記憶全無就讓他去奪什麼帝位,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我......”沈之澤有些為難,“我實在是想不起來這些。”
枭無措地看着沈之澤,如今沈從安已故,貴妃身居深宮内苑無法出來,唯一有辦法的就是——鹿昭,但這是個相當冒險的法子,枭的喉結上下滑動一番,但是為了沈之澤還是不得不去嘗試。
“鹿昭姑娘,殿下還記得嗎?就是剛剛鳳攆之上的那位。”枭看向沈之澤。
沈之澤回憶着鹿昭的面容,那張精緻小巧的臉上是道不清的欲語還休,沈之澤頭一陣疼痛,腦海裡閃過的不止有這些年的記憶,還有幼年時的回憶,那個女孩無數次地靠近自己,一聲聲喚他“阿澤。”
“阿昭。”沈之澤開口喚了一聲,阿昭,鹿昭,那是對他極重要的人,他不能忘卻也不應該忘卻,可是自己這般硬生生去回憶卻是無濟于事。
夢魇如潮水一般襲來,沈之澤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腳下步伐不由得變得虛浮,枭急忙上前扶住人,或許這一切對沈之澤來說有點操之過急,枭隻好先将沈之澤好生安頓再做後來的打算。
遊街頌禮的馬車回到了宮中,鹿昭卸下了繁重的頭面首飾,随着沈從安的故去,太皇太後的精神頭也一日不如一日,便幹脆免了衆人的請安,時常在自己的宮苑裡半夢半醒,而皇後則成為了宮中太後,對于突然瘋掉了的貴妃尹子賢,皇後也并不知道内情。
整個深宮似乎被一層陰霾籠罩,隻是沒有人敢去揭開這層陰霾,鹿昭總覺得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尚且來不及反應上一件事就被突如其來的下一件事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