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苒心中不由得歎了一聲好險,她沒有想到,這個沈文白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更加難以相與,看來以後的每一步都要更加小心才是。
幾日後。
帝京城中傳來消息,說是帝京城知府死了,仵作驗屍得出結論是死于他殺,緻命傷是插入脖頸的金钗,沈文白得知消息,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了然道:“既如此,便葬了吧。”
沈文白并沒有打算追查幕後兇手的意思,很顯然,沈文白知道知府之死是誰所為。
是夜 ,柳師師帶着兜帽藏匿于黑夜之中,她的臉上還有深淺不一的紅色傷痕,看起來是厮打之後留下的,她神情冷峻徘徊在城門附近,想要尋個時機溜出去。
柳師師還未行動,自己的手腕便被人抓住,柳師師一驚,另一隻手立刻從袖中拿出一柄小巧的匕首,正要把那匕首搭上去時,柳師師看清楚了那人的容貌。
是一張極其駭人的大火後被燒毀的容貌,那是肖铎。
柳師師被那臉吓了一跳,剛要動手卻聽見那人用沙啞的聲音道:“是我,肖铎。”
柳師師一愣,她知道肖铎是沈文白的人,隻是不知為何肖铎會出現在這裡,更不知道肖铎為何要用這幅面容示人。
“你放手,想要替沈文白将我抓回去嗎?”柳師師瞪着肖铎。
肖铎四顧一番:“師師,我還是,你的哥哥,肖逸。”
柳師師聞言一怔,她不可思議地看着肖铎,滿目的不可置信,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柳師師看着肖铎,臉上倔強的情緒很快就化作了臉龐流下的兩行清淚,她低下頭,手中的匕首應聲落地。
“為什麼,為什麼要現在才出現。”柳師師語氣哽咽,“我甯可當你是死了,也不想讓你出現在我最狼狽的時候。”
柳師師拽住肖铎的衣襟,她直視着肖铎那張可怖的面容,她梗着脖子惡狠狠道:“這麼多年,你對我不管不顧,如今又想要找我做什麼?負擔起哥哥的責任嗎?肖逸,我不需要了!”
“師師......”肖铎眼神躲閃,他知道自己虧欠柳師師許多,“哥哥不求你能原諒哥哥,但求順利送你離開帝京城,離開沈文白那個家夥。”
“沈文白不是你一手培養的嗎?怎麼,如今怕了?發現沈文白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柳師師嗤笑一聲看着肖铎,“你想做什麼,據說太傅大人已經告老還鄉了,你如今不離開帝京城,除了等我之外可還有别的想法?”
肖铎看着柳師師:“這是我和沈文白之間的事,不用你管。”
肖铎推搡一下柳師師,然後拿出懷中的盤纏:“從這走,一路南下,回到我們的老家去。”
“你讓我走我就走?”柳師師心有不甘,肖铎卻急了起來。
“你别胡鬧了,知府被刺殺一事早已經傳到了沈文白的耳朵裡,你今晚不走,以後就别想活着離開帝京城了,快走!”肖铎推了一把柳師師。
柳師師看了一眼肖铎,後退兩步然後向城門奔去,她拿出銀兩賄賂了看守城門的守衛,這才得以離開,肖铎目光深遠地看着柳師師離開城門,坐上了離開帝京的馬車,肖铎這才安心許多。
隻是很快,帝京城就傳來陣陣馬蹄聲,緊随其後的是手握着火把的羽林衛,肖铎見狀不好就要躲藏,可剛一轉身,就撞到了一身玄衣的沈文白,沈文白直挺挺地站在那,目光戲谑地看着肖铎。
“呀,太傅大人這是把自己的妹妹安頓好了?”沈文白側過頭看向城門處,“可是,太傅大人您該怎麼辦呢?”
沈文白輕笑兩聲:“好妹妹是跑了,但是你答應孤的告老還鄉卻沒有做到,孤可以合理懷疑你蟄伏在帝京城中意欲謀反。”
肖铎看着沈文白不由得呸了一聲:“早知如此,我就應該讓你當初餓死在掖庭裡。”
沈文白神情一變,他擡手擦了擦臉龐然後擡擡手,身後的羽林衛立刻上前押住了肖铎,肖铎反抗無濟于事,沈文白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你說,你和柳師師兄妹情深到了那種地步呢?你今日祝柳師師離開帝京,她這個做妹妹的會不會為了你再回來呢?哈哈哈哈哈。”沈文白幹笑兩聲,眸子裡面是對權力的餍足。
“你!”肖铎看着沈文白急火攻心,他試圖擺脫桎梏,想要對着沈文白的臉來上兩拳,可是奈何羽林衛實在是人多勢衆,肖铎沒有還手之力,“你就是個小人!不折不扣的小人!當初尹子賢還真就該親手掐死你個禍害!”
“好生聒噪啊。”沈文白歪歪頭,“把肖铎壓入大牢,順便......拔了他的舌頭吧。”
沈文白隻是擡擡手,然後不留情面的讓羽林衛帶走了肖铎,沈文白在一陣咒罵聲中看向了遠處的城門,他伸出手指了指門口那兩個戍守的衛兵。
沈文白的暗衛當即意會,黑夜之中竄出兩抹黑影,他們飛快到城牆邊,隻見匕首閃爍了一下銀白的月光,在一陣呃啊之中,兩個人應聲倒地,然後被暗衛拖了下去,留下兩道狹長的紅色血痕,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