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昭邁出一步,剛剛落下,身後的沈文白擡起手,一支羽箭擦着鹿昭的耳畔直直射在她的腳邊,鹿昭轉身看向沈文白,一股風吹過,吹散了鹿昭的發髻,她淩亂着發絲看着沈文白。
她早就該想到的,沈文白走的是官道,時間用的必然要比自己少很多,鹿昭賭輸了,沈文白還是追上了自己,她肩上的包袱從手臂上滑落掉落在地上,春華看見眼前的局勢也放棄了奔跑,任由官兵将她押解。
沈文白騎在馬上,不緊不慢地進入涼州城,他放緩語氣:“昭昭,跑了這麼久很累吧,還是被孤抓住了吧。”
鹿昭牽強一笑,她看向沈文白:“你就不能放過我,也放過自己嗎?”
沈文白微微蹙眉,開口拒絕道:“不能。”
鹿昭心如死灰,幹脆坐在了地上:“陛下想如何就如何吧,我不會跑了,也跑不動了。”
沈文白的馬停在了鹿昭的面前,他翻身下馬,向鹿昭伸出手:“起來,你這樣子還有一點皇後該有的樣子嗎?”
鹿昭略過了沈文白伸出的手,她重新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她看向身後的春華:“把春華還我。”
沈文白示意一下,身後的官兵立馬放了春華,春華趕了上來立刻将鹿昭護在身後,沈文白試圖湊近鹿昭,忽然一直長箭劃破長空,擦着沈文白的臉龐劃過,沈文白眸子不由得一顫。
沈文白和鹿昭皆是一驚,不由得向城外看去,沈文白帶的一隊人馬被蕭策抹了脖子,隻見為首的沈之澤身穿一身貂絨外袍,他手握長弓,目光裡面全是憤恨盯着他們三人的方向,鹿昭的心兀自跳漏了一拍,是沈之澤,這一刻就如一道光一樣劈開陰霾照了進來。
春華立刻反應過來,一下子抱住了沈文白:“姑娘,快跑啊,姑娘!”
鹿昭立刻向城門口跑去,沈文白剛要行動,卻被春華從腰部死死鉗住,春華死活不肯松手,盡力為鹿昭争取逃跑的時間,沈文白緊皺着眉頭:“關城門,快關城門!”
關隘口的衛兵立刻搖動機關開始關閉城門,沈之澤見狀,策馬揚鞭飛快趕了上來,沈文白掙紮不開,一腳踹在了春華的肚子上,春華皺着眉頭不由得吃痛,卻還是不肯松手。
就在這最後的時刻,眼見城門就要關閉,鹿昭跑了上去,沈之澤手中甩過去一把長戟,鹿昭抓住長戟的杆,沈之澤借力一甩,将鹿昭從城門内拉了出來,城門應聲關閉,沈之澤将鹿昭護在了身後。
沈文白驚詫地看着這一幕,鹿昭跑了,跑到了沈之澤的懷裡。
沈文白怒不可遏,春華脫了力氣,跌坐在地,沈文白趕到城牆之上時,卻已經看到鹿昭坐在沈之澤的馬匹之上,被團團的士兵護着,沈之澤和蕭瑟嚴陣以待,似乎沒有對沈文白怯場的模樣。
沈文白深吸一口氣,他戲谑地看着沈之澤道:“沈之澤,你别以為這會把鹿昭護在身邊我就拿你們沒有辦法了,我遲早會把鹿昭奪了回來的。”
“你大可以試一試。”沈之澤似乎都不把沈文白放在眼裡。
“......”沈文白的眸光一暗,他拿起弓箭,将弓拉滿射出一箭,沈之澤甚至避都不避,隻見蕭策從他身後繞了出來,一劍劈開那道箭矢。
沈文白看着蕭策覺得礙眼至極,他從帝京城帶來的軍隊還要些時日才能抵達涼州,他和沈之澤之間避免不了有一戰,而涼州與雍州的邊界就會是最天然的戰場。
“阿澤......”鹿昭輕喚一聲。
沈之澤的語氣不由得放的溫柔,他看向身後的鹿昭,溫柔細語道:“你沒事吧?”
鹿昭聞言搖搖頭,沈之澤這才嘴角揚起一道笑意,他又看着城牆之上的沈文白,沈之澤清楚沈文白這會拿自己沒有辦法,沈之澤盯了沈文白一會然後下令道:“全軍撤退。”
沈文白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軍隊,他氣不打一處來,身後的官兵押解着春華來到沈文白面前,沈文白瞥了一眼,他冷哼一聲,不過是短暫的分離罷了,他有的是手段對付鹿昭和蕭策,畢竟他手上有春華和江柳兒。
“去給我們的蕭策大将軍修書一封。”沈文白淡漠地瞥了一眼不遠處隐沒在群山之中的雍州城,“我想他一定不會拒絕這個交易的。”
沈文白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旋即輕笑一聲,心中似乎已然有了思量,就算鹿昭跟着沈之澤走了又如何,他會讓沈之澤知道什麼叫衆叛親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