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隐隐約約有聽說過姨娘的子女生活艱難,何況細算起來,你還跟他們不是一家子,但你這……也太誇張了吧,連自家的生意都不放過啊?不過,我覺得吧,勾引十個周正勳,不如纏住一個貴胄勳爵。”
李澈一故意暗示,就等這女人上了他的鈎子,他便恐吓到她再也不敢在私底下幹這桃色勾當,等此女金盆洗手,他再多散些銀兩給她,叫她找個正經營生。
沒辦法,他向來有惜花情結,又十分看臉,對待貌美失足女,他無法做到視而不見。再者,瞧她方才與那破落戶糾纏的樣子,顯然業務不熟,抛媚眼時的那股子刻意矯揉造作勁兒,還不如正經說話時的誘惑大,再加上此女昨夜撩撥自己時,也是半道跑路,恐怕是頭一遭。
“攀上個大的,保管你後半輩子……”
“澈一,你好了嗎?”
李澈一話說一半,便被不遠處的聲音打斷,他停頓,心中暗罵逢河這厮的破鑼嗓子擾人,繼而從懷裡掏出那塊碎掉的玉珏,丢到徐星轸懷裡。
“待我打完馬球,回來跟你細說,你欠我的債,記得還!”
他走出去兩步,但又突然頓了一下,也不知是出于何種心思,他猛地轉頭,沖她眨巴下眼睛,然後像風一樣的疾馳離去。
徐星轸頓在原處良久,愣愣地看着那塊破碎的玉珏,心下暗罵:有病吧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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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一心情極好,那壓不住的嘴角,任誰看了都要大喊一句“春心蕩漾”。
“拿個球杆子而已,撞見鬼了?”逢河忍不住吐槽。
李澈一潇灑上馬,眼神瞥向看台,緊盯着那位姗姗來遲,又緩緩落座的女子,“是啊!還是個妙齡女鬼,殊色麗人,有膽子想,沒膽子幹的膽小鬼。”
這場比賽的彩頭是一支工藝繁複的鳳钗,公主二婚時候的陪嫁,按道理講,李澈一應是對此物沒多大興趣,便是赢下來,也要踩地上跺幾下。
幾人看中的是下一輪的彩頭——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
此劍通體呈煙青色,劍長二尺一寸,劍柄上鑲嵌着藍玉,劍身由玄鐵鑄成,上面還雕刻着繁複的花紋,刃若秋霜,鋒利異常。
因此,幾個爺們兒都想着保存體力,等下場再放手一搏。
可誰知,李澈一這厮一上場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又是組織進攻,又是巧妙防禦,又或是縱馬跻身上前,瘋狂地做着身體對抗。
逢河趁着換馬的間隙,沖褚梁玉叫道:“這人今兒怎麼了?誰惹他了還是叫雷劈了?剛拉着缰繩給我那一下子,差點沒叫我隔夜飯吐出來。”
褚梁玉喘着粗氣,擺手道:“我不行了,我不行了!這人現在簡直就是個瘋狗,誰知道他又沖誰開屏呢!美色當前,咱兄弟的賤命就不值錢,那真是直接狠狠對抗。現在場上也就你帶來的那小哥能跟他搏上一搏。”
“什麼我帶來的小哥,誰啊?”
褚梁玉拍頭,“就那個穿胡服的,那你不認識?”
“誰認識啊?我可不知道他哪兒竄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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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國公很厲害嘛!”言談間,崔時滢一個搶奪,杆子便直直勾着他的,截斷住他猛烈的進攻。
“你小子也不差!”李澈一反手甩開她,“能叫我出層薄汗的人,少見!”
“你也算的上是我的對手。”
“呦,口氣不小。”李澈一笑,“誰的幕僚,報上名來,爺下了場,重重有賞。”
“打赢了再說吧!”
知道你很厲害,但很可惜……
李澈一趁着空擋,又偷瞄了一下看台,隻見徐星轸也目不轉睛地看向他。
這把我必然拿下!
兩人的角逐進入白熱化,身邊的人都成了陪襯,或者幹脆擺爛,站在一旁給兩人加油。
誰也沒想到,一場簡單的賽事,演變到最後居然能這麼精彩。
從前,都是荊國公獨占鳌頭,倒不是誰想放水逢迎,實在是這人精于此道,難得遇上今日這種對手。
觀衆都忘了先頭的嘲諷,真情實感地投入到這場難以預料出結果的賽事。
李澈一興緻上頭,一臉勢在必得。
那鳳钗确實好看,若是送給那女子,她必然笑逐顔開。
他咧着嘴角,運着球,又偷瞄了一眼看台,豈料這次,他的笑直接凝固在臉上。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場内時,這女人竟站到角落裡,跟一個男子有說有笑。
那男的,他也認識,來公主府送茶葉的小白臉——曲嘉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