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一在家老實了幾天,嘗試讓自己忙起來,去揪太子的尾巴。
隻要他能協助公主,成功拉太子下馬,便能換來一定的主動權,最起碼,公主再也不會随随便便就強迫他娶一個世家女子了。
可一旦腦袋放空的時候,他又總是會忍不住去想徐星轸。
這女人一定是給他下蠱了!
徐星轸這幾日也沒好到哪裡。
回回出門都得搬出荊國公,她有時候就懷疑,到底是哪個祖宗立下的規矩——女子抛頭露面,私自外出是大忌,繡樓淑女才是典範。
還有的男人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說什麼自己養家糊口累,女人就知道呆家裡享受,男人的智力水平高于女性等等混賬話。那女子外出、讀書、做生意處處受限,可不是比不得男人。敢說放到同等水平再比劃比劃呢?試試?
總之不說旁的,徐星轸自認為比家裡那幾個男人都好學,隻恨沒有正經讀書的機會罷了。家中藏書又多為娛樂閑讀,少有政商經濟。就這還是天後改制後的效果呢,不敢想若是在前朝,識字的女兒家恐怕都屈指可數。
不過最終也算是機緣巧合,石坤這粗人不知在哪兒收集來一堆“黃紙廢品”,說是放在鄉間旱廁擦屁股都覺得硌肉,三文錢一斤給打包賣了。
徐星轸當場甩出一錠碎銀子,“有多少要多少,我全包了!”
石坤覺得,他這兄弟的腦袋定是被門夾了。
可徐星轸卻另有盤算,梨巷齋的地兒是偏了些,可好處就是空地多,夠囤的下這些書本。除了方便看書外,更重要的是堵門堵窗。
徐星轸再借勢,也沒那權利叫旁人進府中為她加固門窗,想來這書架子夠高夠厚,保管把縫兒堵得嚴嚴實實。
她雇人拉到周家後院的小門,又花了不小的數目去賄賂看門小哥,那人收了銀子,才罵罵咧咧地讓她通關了。但進門的時候,他還是伸手翻了翻書卷,惡心地問道:“娘子最好是讀聖賢書,可别夾雜了什麼淫詞豔曲,被老爺發現,我可是會撇得一幹二淨。”
徐星轸面上陪笑,心裡卻把這些看人下菜碟的畜生罵了個遍。
她一邊摞書,一邊挑揀能用的。
白天,她路過廊下時,遇見周世存在逗鳥,似乎是從覃陵帶過來的那隻虎皮鹦鹉。
周世存瞧見她急匆匆出門的樣子,面露不悅,可最後卻也隻是對着鹦鹉說道:“等你漂亮羽毛掉完的那天,我會給你換上一個新籠子。到時候你再敢往外面飛,我打折你的腿。”
徐星轸想到這裡,不禁落淚,為何這該死的命運會降臨到自己身上。她都自身難保了,居然還有閑心關心他人過的好不好。天下萬民皆苦,拯救他們水火的,絕對不是自己這樣的小角色。
徐星轸開始沒日沒夜的幹活,迅速學藝成長,她開始憧憬着一個數字,等攢夠這些錢,就帶娘親和弟弟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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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尾巴做掉的幹幹淨淨,不留一點痕迹,李澈一也拿不準他們内裡在計劃着什麼,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周世存一定和他們有牽扯。不然命案如此之多,縣尉竟沒有一點反應嗎?
他揣有二心,時不時地就在周府附近晃悠,直到除夕夜當晚,他終于壓抑不住心中的情感,翹了宮中家宴,直奔周府而去。
他讨厭那些逢場作戲的假人,暗地裡恨不得對方死,可一見了面,卻叫的比誰都親熱。
然而,周府的家宴也好不到哪裡去。
若非秦姨娘生了周承安,徐星轸連和主家上桌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隻要一到這種年節下的,秦楓眠就會在徐星轸耳邊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要多感謝弟弟,多感謝主君,不然我們現在還是路上逃亡,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死囚。”
徐星轸剛開始還會抗議兩句,後面也算是徹底噤聲了。
同一個桌子上吃飯又怎樣?他們不拿你當人的時候,你做什麼都像是在乞讨。
“聽說姐姐最近經常往外跑啊,跟荊國公打得很是火熱啊!”周正窈趁着大人離桌,故意挑釁道,“也不知何時能喝上二位的喜酒啊!”
“請六妹妹慎言,我與他并無瓜葛。”
“哼!你倒是想與他有牽扯,一朝飛上枝頭當鳳凰,可關鍵是你夠格嗎?你覺得公主能瞧得上你這樣的狐媚子貨色嗎?”
大姐姐今晚身體不适,便早早退下歇息了,如此這蠻不講理的六妹妹便沒了約束,徹底放飛自我。
徐星轸也不想多做争辯,于是索性破罐子破摔,說道:“所以呢,我與荊國公無媒苟合,珠胎暗接,我想母憑子歸,要挾他們。這樣的說法如何呢?不過六妹妹你确實沒機會見識荊國公的……”
她的話點到為止,配合上挑眉和手部比劃的動作,免不了叫人想入非非。
“你!簡直不知廉恥!”
“如何呢?那你一刀殺了我好了,正好一屍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