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她瞄到了一旁的抽屜。那份她單方面拟定不讓他進她房間的合同被她從那邊的豪宅帶回來了,就放在那裡面。她突然有點感知,覺得它會有出乎她預料的表現。
那不過是一份合同而已,是一個沒有生靈的死闆物,按理說是沒有表現這種說法的,但此刻,她就是覺得,它會有一點出人意料的表現。
她趕快把抽屜拉開來,把合同拿出來看,發現上面是有落款的,就是秋楓兩個字。
原來,他真的簽了,她還誤以為他沒簽。或者準确地說,是他簽了,又把簽名挪走,再把簽名挪了回來。看來,他還沒有徹底跌入壞小子的深淵,還算有點原則的,難怪他從來沒在她房間中出現,而是一直邀她去他那邊,原來是這個原因。
她感到由衷高興,把合同貼在胸口,深深呼氣。
好吧,看在這個份上,她再給他加一點分,讓他脫離壞小子這一範疇,就叫他野心小子吧,有什麼野心就挂在嘴邊,還倒直率。
她對着那合同看了又看,然後才不舍地把它給收了起來,再洗漱入睡。
過了一陣子,她來到一座大橋上。她看到整座橋面全是霧氣,似乎還下着雨,路面濕漉漉的,有不少積水,顯得非常陰冷。整個空間隻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走着,突然間,前方駛來一輛大卡車,她急忙避讓,但是,腿不聽使喚,無論她怎麼使力,都在原地站着,那輛車筆直地向她駛來。
她吓壞了,已經徹底喪失反應力。然後,她感到一股神奇的力量把她包圍起來,再把她挪開了。
她定睛一看,發現那是秋楓。他站在大橋中央,舉着右手跟那輛卡車對抗,他把她移開後,結果就是他自己被那輛車給碾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平安吓壞了,猛地睜開了眼睛,才明白,剛才那一幕隻是夢。
這夢境也太可怕了,她的額頭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她反手擦了,也感覺那汗珠持續不斷地滲出來,索性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窗戶那裡去眺望夜空。
心想,為什麼會做這種夢呢,該不會是他犧牲了壽命或者健康去換取她平安無事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就沒辦法再無動于衷了。接下來的日子,他想要怎麼樣,她就完完全全地配合他,就當是回報了,她又不是那麼冷漠的人。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她一大早就起床出門,再乘車進城,到悠悠大廈樓下的台階上等着。她并不是來找秋楓的,而是來找秋葉先生的,等在那裡高大的石柱後,緊緊地盯着門口這裡。
但是,等了很久,都沒有見到對方。她心想,也許對方不住在這兒,隻是偶爾才過來照顧一下侄子,既然這樣,她該去什麼地方找對方呢?
正這麼想的時候,突然見到那高大的司機阿坦,她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走過去,喚道:
“阿坦先生。”
對方一見到是她,立即沖她笑。
“你好,顧小姐,你來這兒找秋楓先生嗎,那你就上去吧,他現在在家。”
“噢,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是來找秋葉先生的,請問他在哪?他不是在秋楓先生這裡吧。”
對方搖頭道:
“他不在這兒,秋楓先生說過,要秋葉先生這段時間少過來的。他住在天韻花園那邊,你要找他的話,我送你去啊。”
平安立即搖頭。
“你不用送我,你告訴我具體的地址,我自己去。”
對方有點疑惑,對着她接連打量。
“你找秋葉先生什麼事啊?你都到這兒了,到樓上讓秋楓先生送你去嘛,我想,他很樂意這麼做。”
平安立即道:
“噢,我就是去問一下他魔術表演流程的事,我一個同學在魔術團體當助演,她讓我去取取經,我不想麻煩秋楓先生,就想直接問問秋葉先生。”
阿坦點頭道:
“這樣啊,那我告訴你地址吧。”
“嗯,謝謝。”
然後,對方把那個地址給說了出來,平安記住了,下了台階,去公交車站台等車。
她不知道,在她做這一切的時候,她身後高樓的二十八層的某扇落地窗前,有一雙眼睛正盯着她,就是秋楓。
他當然知道她來了,在這附近發生的所有小事,都瞞不過他。他站在那窗前,眼看着她上了公交車,變得有點失落。
窗台上魚缸裡的小魚安慰道:
“别失落啊,我的主人,我敢保證,過兩天她就到這裡。平安小姐她就是那種熱心人,不會置别人的性命于不顧,何況,就是那麼一份圖書管理員的工作,一個月也賺不了幾塊錢,還那麼累,放棄了不正好嗎?”
秋楓點點頭,表示明白安慰,什麼話都沒說,隻是靜靜地看着那輛公交車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