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谷雲的大腦瞬間宕機。
“啊……被發現了。”與宿同塵沒有半點相似的聲音在觀察室内響起。
平谷雲緩緩擡頭。
原本應該站在觀察室裡的宿同塵,早就變了另一幅模樣。
男人的臉像是深夜的電視雪花屏,五官在閃動幾下後便一片模糊。
祂看着平谷雲,平谷雲也盯着祂。
空氣凝滞了。
“砰——”
突如其來的槍響動打破了僵持。
平谷雲藏在桌子底下的手一甩,一發特質子彈瞬間穿透觀察室的玻璃。
子彈即将擊穿男人額心的一刻,一張青年的臉出現在了閃動的“雪花屏”上。
白衾一笑。
原本撐着制服的身體瞬間融化成一灘黑泥,撲地紮進了黑貓的身體。
“啪——”
子彈打在了牆上,反彈到地上滾回了玻璃碎屑中。
……
蔣轲玹捂着自己的嘴克制住喘氣聲,小心翼翼地蜷縮在走廊拐角。
她的鞋沾滿了玫瑰花的汁液與飛濺的泥土,可見剛剛的情況有多危急。
鑽進愛麗絲身體裡的黑泥徹底發狂,開始不顧劇情地想鑽進她的胃裡,從祭台上跳下的那一刻,她以為自己的腿會摔斷。但幸運的是她掉進了花叢裡,雖然小腿被劃傷了,但還能跑。
到底出了什麼事?她給出答案後系統明明都提示成功了。
“咔嚓咔嚓——”
從走廊的另一頭傳來的聲音打斷了蔣轲玹的思路。
“嗒嗒嗒。”
随之而來的是一陣腳步聲。
聲音很奇怪,仿佛是兩個不同方向的腳步聲,但随着越靠越近,聲音逐漸交疊在了一起。
“啪嗒。”
蔣轲玹一手握緊了頭紗手袋,一面小腿發力,屏息凝神,隻要有任何異動,她就能原地飛奔出去。
但一秒秒過去,外面突然沒了動靜。
都蹲累了的蔣轲玹:?
什麼情況?BOSS戰還開不開始了?
她慢慢貼近牆壁,把頭探了出去……
不知蹲在那裡觀察了她多久的愛麗絲的臉直直出現在距離她不到。
!
“刺啦——”
蔣轲玹來不及思考,瞬間發射了出去。
她呼吸急促,心髒緊繃,四肢發軟并後知後覺得感到腰部一陣劇痛。
低頭一看。
腰上的布料不知何時被生生撕出一個大口子,皮肉猙獰地外翻,随着跑動,汩汩鮮血浸濕了她的大半條右腿。
愛麗絲作為知覺型異常怎麼可能真的傷到自己?!
假的,都是假的。
蔣轲玹閉上眼睛又睜開,但那道刺目的傷口仍舊明晃晃地橫貫在皮膚上。
劇痛直竄天靈蓋。
蔣轲玹瞬間清醒,她清楚地意識到一個事實。
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愛麗絲的類型演化成物理畸變型了,目前暫且未知這種演化程度如何,是否可逆,以及成因……
外面出事了?
這是蔣轲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這種演化沒由來得就像是玄宿的潛意識被控制一樣。
進入潛意識時他們的身體在現實狀态下處于毫無防備的睡眠狀态,但凡有人那時候進入卧室都可以輕易對他們的身體做手腳。
可惡,大意了!
但是她又沒得罪誰,會又人閑得無聊來搞她這麼個小咖咖嗎?
蔣轲玹努力忽略掉傷口上的陣陣刺痛,用盡全身力氣思考與奔逃。
但身後似乎沒有東西追上來。
蔣轲玹下意識扭頭往身後看。
愛麗絲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冷冷地看着他,雙方已經拉開了不小的距離。
什麼情況?怎麼不追我了?
蔣轲玹一陣心慌。
她的餘光裡發現自己面前站着什麼東西。
少女緩緩擡頭……
又一隻愛麗絲。
哈?
祂抽出了自己長滿了突刺的脊骨朝她甩了過來。
蔣轲玹下腰閃過,充斥着血腥味的脊骨擦過她鼻尖。
“砰——”
脊骨甩到了走廊的牆壁上,牆體瞬間開裂,壁燈與挂失劈裡啪啦地四散掉落。
蔣轲玹狼狽地在滾滾牆灰中滾到角落。
“咳咳咳。”
什麼玩意?為什麼有兩隻?遊戲出BUG了嗎?
蔣轲玹被困到走廊中央,進退兩難。
走廊兩邊的愛麗絲朝她飛奔而來。
!
啊啊啊啊啊啊啊!服了啊!
她隻是個普通的女高中而已,為什要受這種苦!
右邊那隻能直接傷害到她的□□這點是确定無疑的,但左邊那隻……
蔣轲玹心一橫,閉着眼睛就朝着左邊走廊的拐角沖去。
肯定有一隻是假的!
一股奇怪的味道撲面而來,仿佛把頭埋進了被暴曬一整天生鮮泡沫箱,裡面除了變質的肉,還有幾隻被扒了皮的魚和死老鼠。
蔣轲玹差點沒被熏死過去。
她感覺全身上下裸露的皮膚都被某種柔軟惡心的組織包裹住了。
即使這樣,她也沒有睜眼。
靠這麼近都沒有直接傷害她,而是企圖惡心她,一定是假的!
這隻還是知覺型!
想通的瞬間,她感覺面前的阻力消失了。
因為慣性,蔣轲玹一個踉跄摔出去幾米,但她顧不上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一刻都沒停頓,迅速站起身向前奔去。
身後的腳步聲還在靠近,蔣轲玹的身體也因為持續不斷地高強度運動疲憊不堪。
但她的大腦卻興奮異常。
她知道怎麼解決剩下一個了!
按着白天探索地圖的記憶,她挑了最盡一條路往主卧沖去。
她記得,主卧有一大個落地窗,正對着玫瑰園的中心。
而玫瑰園裡,放着她讓傭人在白天準備的成片煙花!
既然變成了物理型異常,那就用物理攻擊對付祂!
蔣轲玹沖過一個拐角。
主卧的門就在前面!
肺部即将爆炸,喉嚨裡一片腥甜。
蔣轲玹伸出手夠住了卧室的門把手。
“刺啦——”
在拐角追上來的愛麗絲,用脊骨穿透少女的肩膀!
鮮血滴落在把手上,瞬間彙聚成血海。
“砰——”
蔣轲玹用盡全身力氣撞開了門。
她把自己生生從骨刺中拔了出來!
就在前面!
腎上腺素狂飙,蔣轲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她拉開窗戶,抓起落地窗的窗簾就在自己身上紮了個死結。
她一手抄起桌子上的蠟燭,死死盯着門口。
愛麗絲拖着巨大而畸形的身體一步一步,朝主卧走來。
此時的蔣轲玹對祂而言隻是強弩之末,一隻即将被吃掉的老鼠死前最後的掙紮。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