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被子完全蓋住了兩人的身體,隐隐約約的燈光從穿過被子透進來。
碧綠與黑色相撞。
一觸即離,又缱倦無比。
宿同塵的雙臂撐在蔣轲玹的兩邊,他的鼻尖抵在她的額頭上,從蔣轲玹的角度,能夠看見濕發上滑落的水珠從對方大開的浴袍不斷往下,流淌過腹肌,最終消失不見。
“好看嗎?”宿同塵淡淡的聲音從蔣轲玹頭頂傳來。
腦子轉不動的蔣轲玹直言不諱:“好看,多來點。”
宿同塵:……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蔣轲玹:………………
“呵。”
耳朵裡鑽進了宿同塵的低沉悶笑,蔣轲玹感覺到自己身上的人的肩膀在輕微抖動,似乎在憋笑。
蔣轲玹亡羊補牢:“其實我這個人很挑食。”
“我不愛吃動物肝髒,也不愛吃胡蘿蔔。”
“什麼意思?”宿同塵的問句中還藏着笑意。
蔣轲玹嚴肅道:“意思就是我有夜盲症!”
她看不見!
宿同塵:……真别緻的角度。
“好吧,那以後多吃一點。”宿同塵低頭,望進蔣轲玹的眼睛裡,臉上沒什麼表情,嘴裡的話卻殺傷力十足。
“下次争取看得再清楚一點。”
下次?再清楚一點?
蔣轲玹:……
“玄宿真是你小時候嗎?你别騙我。”蔣轲玹狐疑道。
“為什麼這麼問?”
“還用問嗎?除了長相你們哪裡一樣。”蔣轲玹指指點點,“玄宿是多麼純良的一隻小貓咪。”
“長相一樣還不夠嗎?”宿同塵狀似無意地說,“你看起來和你老同學形容的樣子也不太一樣啊……”
蔣轲玹一僵。
回旋镖,镖镖緻命。
她尬笑道:“人總是會長大得嘛。”
宿同塵深綠的眼睛裡一片道不清的晦暗,他沒回答,目光如有實質地描摹着蔣轲玹的臉。
雙眸,鼻尖,嘴唇……
每一秒都無比煎熬。
忽然,他移開了目光,回應道:“是啊,人總是會變的。”
不知怎麼的,蔣轲玹總覺得此時的宿同塵無比悲傷。
她愣了幾秒,順勢問:“所以現在怎麼辦?”
他倆真要頭發濕漉漉地在這躺一晚,明天不得雙雙重感冒?
“還記得那篇帖子裡說的話嗎?”宿同塵緩緩道:“當其中其中一個目标捕獲失敗,祂便會将目标轉移到另一個同伴身上。”
“但假設屋子裡僅存的兩個人處于祂同一片視野範圍内,你猜,會發生什麼?”宿同塵輕聲問道。
蔣轲玹:……
蔣轲玹在心中大叫:還能發生什麼啊?!!!兩個人被一鍋端了呗?!
“看來你知道得很清楚嘛。”青年笑道,“那這個案子就交給你解決吧。”
“老師,我的宿老師。”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您知道自己脖子上的東西是什麼嗎?”
“它不是檢測到主體受污染就會爆炸嗎?”
交給她解決?
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我當然知道。”
在蔣轲玹怔愣的目光中,宿同塵抓住了被子的一角。
“但是我相信你。”他得表情無比平靜,看起來毫不在意自己的腦袋在下一秒可能被炸飛。
“倒數十聲,我就會把被子掀開。”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蔣轲玹一把揪住了對方本就松垮的浴袍領子,冰涼的指背蹭過宿同塵的皮膚,但驚慌中蔣轲玹卻毫無所覺。
宿同塵的眼神暗了一分。
“我覺得其實可以不掀被子,比如我披着被子把吹風機拿過來!”蔣轲玹覺得自己真是個小天才。
“這樣我既看不見祂,咱們也不會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