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進展地很順利,後半段蔣轲玹甚至不用把注意力集中在宿同塵的臉上,都能目不斜視,泰然自若地處理手上的事。
被女孩蓋好被子安排在床上的宿同塵:。
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開始打地鋪的蔣轲玹并沒意識到有哪裡不合适。
門被異常鎖上了,現在去開門肯定會被迫直面祂,換個角度說,一旦她出去了,異常的目标又分散兩地,她又得分出精力來時刻去警惕那玩意莫名其妙從宿同塵的房間竄到自己卧室的角落。
所以在這裡打地鋪才是最優解。
“你睡床,我睡地上。”宿同塵坐了起來,瀑布般的黑發鋪散在黑色被單上,襯着青年骨瓷般的手指,有種說不出的貴氣。
“啊?沒事呀,随便啦……”蔣轲玹很自然地拍拍白色的枕頭,打了個哈欠,“别忙了,再不睡天就亮了……”
她的地鋪是床被角繡着小黃鴨的白色空調被,軟軟的,把呼吸清淺的女孩埋在裡面。
看着對方睡眼惺忪,宿同塵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下去。
比起睡哪裡,女孩的态度是不是有點過于坦然了,怎麼說他們都是兩個成年異性,半夜共處一室……
盡管是迫不得已,但對方表現的就像當初得知玄宿能變成人那般淡然處之。
寵物……
想到什麼的宿同塵眉頭一跳。
“啊!對了!”
正要躺下的蔣轲玹垂死夢中驚坐起!
“玄宿可以和我一起睡嗎?”她把頭湊到床沿邊,閃着碎光的眼睛無比期待地仰頭看着宿同塵。
老天,好不容易蹭到這麼個機會,她貓瘾又犯了。
宿同塵垂眸看着她,一潭碧色的瞳仁裡,神色難辨。
蔣轲玹愣愣看着他,忽然有些不自在起來。
她摸摸鼻子,想把頭縮回去,“也是,太晚了,明天再……”
“可以。”
宿同塵清淡的應答從她頭頂傳來。
那雙墨色眼睛唰地就亮了。
小貓咪,嘿嘿嘿!
宿同塵看着她搓着手挪到籃子前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
雖然知道玄宿沒醒,但蔣轲玹還是輕手輕腳地挪了過去。
黑色的一團就在眼前,毛毛隐沒在籃子裡,真就像個乖乖睡覺的毛絨玩具,蔣轲玹甚至能想象地到手指落在那漂亮黑色上的觸感。
但另一隻手,卻先她一步,放在了黑貓順滑的皮毛上。
那是一隻光滑、粘膩,被遍布抽動着的神經與血絲的液體裹滿的璞。
蔣轲玹的身體,僵在了原地。
祂掐住了它的脖子,并往它的嘴裡探去。
噩夢般的畫面再次在腦内重現。
“污染濃度超标,污染濃度超标!”
“本設備将在二十秒後引爆,二十,十九,十八——”
巨大的眩暈讓蔣轲玹一陣遽然耳鳴,眼前的畫面迅速破碎又重組,她猛地意識到自己跌進了那邪惡又陰險之物腥臭肮髒的羅網裡。
古怪的甜膩氣息鋪面,像夏天悶熱的屠宰市場,又像斷電多日被無意打開的舊冰箱。
她看見了祂,祂也發現了她看見了自己。
“十,九……”
不!
面前的一切光景如褪色舊電影般模糊閃爍,窗外浮動的微風也變得艱澀卡頓起來。
她回頭,看見了宿同塵清冷的背影。
以及閃着紅光的頸環。
“五,四,三……”
「隻要在短時間内轉移注意力。」
蔣轲玹轉身,目光和手指同時碰到了對方薄涼的唇瓣。
柔軟,又引人無限遐思。
一觸即離,帶着濕漉漉的水汽,如浮光泡影。
天亮了,第一束破曉的橘色浮光混着天邊粉紫的雲,在秋日的清晨中,與璀璨的露水一同散落人間。
……
蔣轲玹渾身無力,趴在課桌上cos軟掉的冰淇淋。
昨晚,她幾乎通宵。
寄居在九區公寓樓的異常在淩晨六點左右終于離開了,按宿同塵的話說,驅散祂的是升起的朝陽。但接下來的幾天,祂仍舊會每晚繼續到訪,直到祂确認房子裡的人類被祂影響的可能性為零。
蔣轲玹的腦袋昏昏沉沉,像經曆了幾場世紀大爆炸,随時都能睡個昏天黑地。
可惡!明明淩晨兩點才下課,卻要上早八?哪個大學生過得比007還慘?原來是她啊。
看着朋友圈裡一群宿舍聚餐的照片蔣轲玹就那一個酸。
“來一杯?”
落滿水珠的冰美式貼在了蔣轲玹睡眼惺忪的眼皮上,她一激靈,徹底醒了。
“你們大早上喝這個?”蔣轲玹看着篙祭炅手裡的咖啡,面露難色,表示婉拒,“我還不想那麼快體驗社畜的生活。”
“小蔣昨晚幾點睡啊?”乜修雅坐到她旁邊,“你現在看起來可以直接去隔壁戲劇社彩排了,妝都不用上。”
“戲劇社今晚有演出?”即使上早八,竺雀大小姐依舊光彩照人,全妝登場。
篙祭炅淡淡:“晚上八點,《咒怨》舞台劇。”
蔣轲玹:……
真有那麼吓人?
她扭頭看着幾個人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不可置信,“我怎麼記得昨晚我們三點才散啊?你們幾個睡眠質量這麼好的嗎?”
“我昨晚回去剛眯了一小時,就被老頭子拖去處理一個空大附近的C級異常了。”乜修雅從紙袋裡摸出杯濃縮美式猛吸一口,瞬間沒了半杯。
蔣轲玹皺起臉,她坐旁邊都能幻視那股直沖腦門的苦味。
“昨天晚上我們家宴,通宵請仙。”竺雀倒是沒喝咖啡,她的身體像是早就習慣了這種高強度的生活節奏,幾乎進化掉了睡眠。
“我去了銅水山一趟。”篙祭炅淡淡道,他沒說具體幹什麼,但在座都能猜到估計和污染有關。
銅水山,A區名山,但即使不算上山的時間,從空保大學到那裡一來一回沒五個小時下不來。
蔣轲玹:好家夥,所以都沒睡是吧?
看着女孩崩潰的表情,乜修雅憋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沒關系,你剛來不适應也正常,幹我們這一行的,就是這個節奏。”
“習慣了就好。”
蔣轲玹天塌了:我不想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