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彈幕便瘋狂滾動。
[善良路燈收留黑心老闆]:好刺激,第一次看直播遇見這種事。
[大鯉魚子亂蹦]:主播的表情淡定到我懷疑是節目效果。
[失烏書]:主播隻是見過大世面而已,從他們進來為止我一直守在直播間,真的整整一個小時一直往裡走,按正常速度應該都走道界碑了。
[白巧不是巧]:本地人作證,直播裡确實就是那個廢隧道,幾個月前我和朋友白天進去,沒二十分鐘久走到頭了。
一句帶打賞特效的紅字懸停在屏幕頂端。
[愛吃草的薩摩耶贈出嘉年華*5]:别聊了!主播怎麼消失了?!!
反應過來的觀衆呼朋引伴,直播間一片成群結隊的問号。
[燕子]:主播,我不能沒有你啊主播!你再死一次我可怎麼活啊!
[地地道道]:……你怎麼說的好像她已經死過一次了。
[燕子]:因為她确實死過一次,一看你就是新人,一點都不了解我們嗜血老師的光輝戰績。(指路鍊接:悲報!靈異主播嗜血天使于今日上午八點在A省江邊……)
[地地道道]:?
[燕子]:還問号啥,快保存!别被她發現了!
“老粉注意點,别趁我沒看彈幕就在那宣傳你們主播黑曆史!”蔣轲玹的毛茸茸的腦袋突然從犄角旮旯裡冒出來。
“鏡頭來這邊!我有新發現!”
黑暗中,手電光将廢棄的道壁照出一個白的光圈。
剝落的牆皮、裸露的碎石内層、浸透外牆的水漬和爬滿陰濕角落的青苔,以及……
“看起來不像是車輛撞擊的痕迹。”竺雀皺眉看着牆上分段出現的劃痕,“很規律,而且用力角度很單一。”
“是有人故意刻上去的。”蔣轲玹點頭。
随着手電光角度的變化,能見範圍不斷拉遠——
從深淺不一的劃痕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延申至看不見的隧道盡頭,有些深凹的痕迹甚至沾着幹涸的暗紅色痕迹。
“這邊也有!”隧道另一側的乜修雅喊道。
“老天,這隧道可真像一口枯井。”蔣轲玹愣愣看着遠方:“裡面活埋了一個巨人。”
巨人被塞進了狹小的井口内,它動彈不得,隻能用指甲扣住兩側,拼了命地向上挪動,但等待它卻是逐漸稀薄的空氣和看不見盡頭的黑暗。
[你是不是吃了我耳機]:别說了!誰懂我現在一個人停電在家看直播是什麼感覺!
[失烏書]:感謝一小時前在客廳投影大屏的自己。
[紙袋小熊]:那自己躲在沒燈的樓梯井裡看直播的我算什麼?
[白鵝紀]:算你有種。
[媽呀我是真的困]:我總感覺有東西要從裡面鑽出來!
[大鯉魚子亂蹦]:靠!主播看後面看後面!什麼東西閃過去了!
彈幕開始吱哇亂叫。
“什麼?”蔣轲玹一時沒注意,手電光在黑暗中左右晃動,“沒有啊,你們看見了嗎?”
另外三人搖搖頭。
但彈幕堅持有東西過去了,甚至不是一兩個這麼認為,而是一群人。
竺雀看着神情緊張的幾人,忽然道:“會不會是什麼東西,觀衆看得見,但我們看不見?”
衆人:……
更可怕了好吧。
直播不能看回放,蔣轲玹隻得摁下疑慮,硬着頭皮繼續往前走。
又過去了二十分鐘,但隧道仍舊沒有走到頭的迹象,這鬼打牆沒完沒了,這他們已經是第三次看見牆上相同的塗鴉。
耐心即将耗盡的衆人走在前面,疲憊又淩亂的腳步聲緊随其後。
他們的每一步都在空蕩蕩的隧道裡回響。
忽然,蔣轲玹停住了。
“怎麼了?”篙祭炅問。
蔣轲玹似乎隻是累狠了停下休息幾秒,她很快搖搖頭,繼續向前走。
但沒走幾步,她又停住了。
這次停頓的時間比較長,其他人也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可還沒等篙祭炅問出口,蔣轲玹就又走了起來。
就這麼走走停停了十分鐘。
最後一次,蔣轲玹沒有直接停下,而是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逐漸放緩腳步。
“到底怎麼了?”乜修雅憋不住,側頭問她。
“還沒發現嗎?”蔣轲玹沒有看他,而是死死盯着身後的黑暗。
“我們停下了。”她壓低聲音。
“但腳步聲沒有。”
乜修雅瞳孔驟然緊縮。
直播屏幕卡頓了三秒,接着便是鋪天蓋地的問号。
黑暗中那道不請自來的腳步聲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暴露的事實,裝腔作勢地停在手電光能照到的最大範圍外。
雙方站在光影分界線,誰也沒在動一下。
安靜到隻有混在一起的呼吸聲。
“汪!”一聲愉快的狗叫打破了僵持,牆壁上,四肢着的大型犬影子愉快地在隧道的另一頭追着自己的尾巴。
“老天,是野狗……”乜修雅虛脫般松了一口,“應該是剛剛進來的時候被尾随了。 ”
[透明膠不膠]:太好了!是汪汪大隊,我們有救了!